第4章 叫老婆結帳

　　咖啡廳離市政府不算太遠，是以午休時間，莫曼雲經常會光顧壹下，只是今天竟死不死地碰上他，直叫莫曼雲大呼晦氣，更讓她憤然的是，自己這個老公，居然當著壹幫男人的面，說，說自己的內衣，心裏這個恨啊，就別提了，起碼我也是妳老婆誒，能不能尊重我壹下，吹牛也別拿我來啊，不對不對，早上換衣服時門邊好象有動靜，還以為自己忘了把門關嚴呢，現在想想……難道這個死不要臉的，竟，竟跑去偷窺自己？
　　莫曼雲越想越是這麽回事，秀目圓瞪，那本就冰冷的小臉兒，驟然加劇了幾分，如凝脂般白暫的肌膚因羞憤而朦上了淡淡紅暈，端得賞心悅目。
　　真是被他給氣死了，莫曼雲自予脾氣甚佳，起碼壹個“忍”字還是做得到，可自從和這臭流氓結婚以後，自己那個脾氣啊，是壹天比壹天差，家教甚嚴的她，也不禁生出股揍人的沖動。
　　她現在只想仰天長嘆壹聲：“媽，這個流氓有什麽好啊，妳千方百計的撮合我們，難道就為了磨練女兒的意誌力和忍耐力，天啊，很不幸的告訴您，只結婚這壹個月來，女兒的意誌力那絕對是突飛猛進啊。”
　　萬事孝為先，又是她最敬重的母親，莫曼雲本是很傳統、很保守的女人，既然結了婚，就會好好過下去，雖說心底已承認了這個丈夫，但叫她溫柔以對，那還是萬萬做不到的。
　　莫曼雲身為市長，市裏的二把手，但兩人絕非政治啊商業的聯姻，起因說來可笑，何遠同誌口中大喊“日行壹善”，可做過的好事，那真是壹指可數，沒錯，算算也只做過壹件，救了剛遇車禍那老丈母娘的命。
　　現在想想老何都覺得不可思議，暗肘當時定被白求恩老先生附體了，不然本著多壹事不如少壹事的原則活了大半輩子，怎麽那天突然良心發現了呢？這也讓他體味了兩句話，行善不在多，有用則行，作惡不在少，沒人瞅見就靈，好事可要做在刀刃上。
　　不過，說起來丈母娘對何遠真的沒話說，竟把身居高位的女兒下嫁於他，此等恩情，何以為報啊。
　　“您來了，還是老樣子？”
　　“嗯，生意怎麽樣？”
　　“呵呵，還行吧。”服務員親切的和美女市長交談起來，看的出，兩人很是熟絡。
　　雖然莫曼雲還是冷冰冰的小臉兒，但能用正常語氣跟人正常交談，已讓角落的何遠大跌眼界，原來她也會好好說話呀。
　　過得片刻，招呼完市長的小服務員才想起正愜意吸著小煙的何遠，掛著職業微笑走了過來：“先生，對不起，這裏禁止吸煙。”
　　“哦，還有兩口就抽完了，稍等，稍等。”何遠緊吸了兩口，濃煙滾滾，嗆得小姑娘咳咳掩嘴，眉宇間已扯上點幽怒。
　　“先生，請您體諒壹下我們。”
　　“浪費絕對是個不好的習慣。”何遠臉色壹板，正言厲色地瞧著她：“做事要有始有終，切記不可半途而廢，妳說說，我剛點的時候妳不提醒我，現在快抽完了，這煙頭要掐了，多浪費啊，妳啊妳啊，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懂得節儉，這個習慣可是不好的呀，今天也就是我掏心挖肺的和妳說說，換了別人那裏跟妳講這麽多……”
　　“先生，請您掐了吧。”小姑娘都快哭了，那義正嚴詞的模樣還叫她反駁不出來。
　　“這不，抽完了。”在咖啡杯裏將煙頭攆滅，何遠好不客氣的收取報酬：“我和妳講了這麽多，多長知識，以後社會的彎路也能少走點兒了，嘿嘿，錢我就不收了，這頓飯記妳帳上吧，對了，如果壹頓飯還不能表達妳對我的感激之情，那改天我再吃妳壹頓。”用餐巾紙抹抹嘴，滿足的何遠起身而去。
　　“真不要臉啊！”所有人心底齊齊冒出這麽句話。
　　小姑娘這回真哭了，前廳就她壹個人招呼，就是真走也攔不住他啊，壹月工資才1500，這二百元的帳單絕對不是小數，只得以求助的目光看向市長大人，也就這個姐姐還算說的上話，希望她能幫幫忙。
　　可誰知道，身為壹市之長，本該為百姓做事的父母官，卻像躲瘟疫壹樣低著頭向裏挪挪，生怕何遠路過時碰到她，全然沒有管這吃霸王餐男人的意思，那冷艷的俏容上，分明是寫了幾個字：我什麽都沒看見。
　　莫曼雲心裏這個恨啊，求菩薩告奶奶的期盼這好老公別跟她打招呼，否則自己這人可就丟大了，可怕什麽它就來什麽，何遠還沒到叫小姑娘付帳的人性，剛才這番舉動就是想告訴這好老婆，老公我沒帶錢，妳給付了吧，可誰知老婆竟壹副“我不認識妳”的小樣兒，惟恐躲之不及。
　　氣得何遠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壹屁股坐在她身旁的空位，故作親熱地打招呼：“呦，這不是雲雲嗎，怎麽來了也不和我打個招呼。”
　　“哦……”眾人恍然的發出壹聲。
　　“我，我不認識他。”莫曼雲很想和大家解釋壹下，可似是覺得說出來，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終究還是咽了下去，心裏這個羞啊，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妳不要臉也就罷了，幹嘛拉上我壹起丟人。
　　板著寒霜臉兒，銀牙輕咬著下唇，從牙縫裏低低蹦出幾字：“妳在家鬧鬧我也就忍了，這是公共場合，請妳註意妳的形象。”後而又補充壹句：“也請註意我的形象。”
　　被人狠狠擺了壹道，哪還有什麽形象，何遠很是不好意思的嘿嘿壹笑：“這個，我倒不是故意耍賴的，只不過囊中羞澀，囊中羞澀。”小眼兒瞧瞧桌上的手包，正待據為己有時，莫曼雲早眼疾手快地搶了過來，小臉兒氣得是壹陣紅壹陣白，若不是顧及市長高大的形象，她真想用手包在他欠揍的腦袋上來這麽壹下，方解心頭之恨。
　　咖啡勺輕輕攪拌著，莫曼雲幽雅地品了口濃郁的咖啡，和他交談也是聲出口不動，天知道這事若傳了出去，市長的位置不說，八卦新聞會不會把她砸死。
　　何遠這個氣啊，您倒是把錢給我啊，沒見那小姑娘正死瞪我呢嗎？
　　驀地感覺大腿有東西戳了他兩下，只瞧得自己那好老婆的小嫩手正以極其隱蔽的姿勢，從桌下遞過壹打鈔票，不動聲色的冰霜臉兒下，眼神卻猛使不止，意思很顯然，等什麽吶，快接啊。
　　數了數壹共五百元整，很是感激的承諾著：“放心，我發了工資就還妳。”
　　“等妳找著工作再說吧。”莫曼雲臉色冰冷的諷刺了壹句。
　　工作的事，照理說讓她幫忙的話，絕不會困難，壹是莫曼雲看他不慣，生怕以自己的名義把他弄到或機關或部門後，給她丟人，二來自己這個好老公，連句軟話都不會說，整天和她較勁，氣得她哪會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上趕著張羅工作？這最後壹點嘛，是她總感覺若幫了他豈不屬於濫用職權，影響聲譽的事，她這輩子還沒做過呢，也虧得何遠沒求她，不然心裏也得鬥爭壹番。
　　為了避嫌，何遠結了帳便孤單而去，只留下暗暗舒了口氣的好老婆，這家夥總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