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世間再無龍騎士

　　小龍女將六管重機槍放到壹張厚實的長條大木桌上，脫下那件灰撲撲的風衣外套，顯出曼妙身姿。
　　她內裏穿著壹件酷似“殺戮都市”強化服的連體式黑色皮質緊身衣。
　　這緊身衣極為貼身，不僅將她玲瓏浮凸的身體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就連胳膊、大腿乃至小腹上，淺淺的肌肉線條都隱約可見。
　　倪昆即使不刻意去觀察，隨意掃上壹眼，也能準確判斷出小龍女的三圍尺寸。
　　小龍女跳到那長桌上坐著，雙腿屈起，壹手環抱著膝頭，另壹手不知從哪裏摸出壹根棒棒糖，塞進嘴裏，壹邊吸吮著棒棒糖，壹邊目不轉睛地瞧著倪昆。
　　倪昆見狀，也不眨眼地盯著她。
　　反正她這身緊身衣挺養眼，瞪眼對視他吃不了虧，上不了當。
　　瞪眼對視好壹陣，小龍女波光寧靜的美眸中，忽地閃過壹抹恍然，稍微猶豫了壹下，從嘴巴裏摘出棒棒糖，作勢要遞給倪昆：
　　“妳是想吃這個麽？”
　　“……”倪昆嘴角微微壹抽，搖頭：“謝謝，不過我不吃。”
　　“好的。”小龍女麻利地把棒棒糖塞回嘴巴裏，口齒略微含糊地說道：
　　“妳現在找到小亞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小亞？
　　這是妳對阿爾托莉亞的昵稱嗎？
　　總感覺妳是圖省事，懶得叫那壹長串名字啊！
　　倪昆沈吟壹二，問道：
　　“妳們呢？又有什麽打算？”
　　小龍女左腮鼓著，兩眼微瞇，美滋滋地吃著糖：
　　“我們當然是要闖關嘍。闖過這壹關，接著再闖下壹關。”
　　“所以妳們已經找到了離開這裏的‘門’？”
　　“嗯。”小龍女微壹頷首：“門應該就在‘天網’的壹個分基地裏，攻進或是潛入那個分基地，找到那道門，就能闖過這壹關了。”
　　倪昆道：“就妳們兩個人，哪怕只是壹個分基地，想要闖進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
　　呆毛王的“風王鐵槌”，連壹架飛行器都無法直接擊毀，小龍女的實力估計也強不到哪裏去。
　　以她們現在的力量，想要闖進戒備森嚴，遍地都是各型機器人、各種防禦設施的天網分基地，恐怕沒那麽容易。
　　“其實也不算太難。”小龍女道：“我們之前做了壹個連環任務，做完最後壹環後，得到了壹發電磁炸彈，應該足以癱瘓那個分基地裏，絕大部分終結者和防禦設施。”
　　守護神殿就有遊戲，還是沈浸式的虛擬現實遊戲，玄奘還曾用這點忽悠過倪昆，勸他去做守護士。阿爾托莉亞身為守護士，自然知道該如何接取“任務”。
　　“妳這身緊身衣，也是做任務得到的吧？”倪昆問道。
　　“是的。”小龍女手掌輕撫右腿，自膝頭壹直撫至腳踝：
　　“這身衣服很好，不僅可以防彈、防爆，還能大幅強化我的力量、敏捷，減少我體力的消耗。必要時，還可給我註射爆發藥劑。受傷時，還能自動註射急救藥劑。
　　“我在第壹個關卡裏就得到了它，壹直穿到現在，還沒有過時呢。說起來也要感謝小亞，要不是第壹個關卡裏就遇到了她，我還真不知道有‘任務’這麽壹回事。”
　　第壹關就能在阿爾托莉亞指點下，得到功能這麽全面強大的強化服，看來小龍女的運氣還真不錯。
　　“所以，妳接下來究竟有什麽打算啊？”小龍女看著倪昆，又問起了這個問題。
　　倪昆想了想，說道：“先陪妳們闖過這壹關吧。”
　　“很好啊。”小龍女道：“有妳的話，我們闖過這壹關的把握，應該更大了。那過關之後呢？”
　　倪昆道：“之後我就得試著尋找最後壹個關卡，看能不能找到幫阿爾托莉亞清除汙染，或是帶她離開的辦法。”
　　“那我呢？妳就不管我的麽？”
　　這話只看字面，貌似壹個即將被拋棄的小女生，在哀怨的發出質問。
　　然而小龍女說話時，不僅表情平靜，連語氣都平淡得像是在問“吃了嗎”，讓倪昆忍不住暗自吐槽，她莫不是修煉了冰心訣，任何時候都能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不過話又說回來，古墓派的心法，原本就是要克制情緒，令心緒始終保持清冷平靜。
　　壹旦情緒過於激動，還可能吐血受傷。
　　所以倪昆壹直覺得，古墓派的心法有些變態，過於扭曲人性。
　　“當然不會不管妳。如果找到帶人離開的辦法，不僅是妳，這個世界中，其他所有被困的人……嗯，好人，我都會嘗試將他們帶離。”
　　“所以妳是個大俠？”
　　“不，我是壞人。”
　　“看不出來。妳看起來挺好的。”
　　“壞人不會在臉上刻字，長得好看也不壹定就是好人。”
　　“哦。”
　　哦了這壹聲之後，她就沒有再開腔了，就吃著棒棒糖，繼續看著倪昆。
　　倪昆與她對視壹陣，終是在她平靜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尬笑壹聲：
　　“那什麽，阿爾托莉亞呢？”
　　小龍女道：“她做飯去了。妳沒有聞到香味麽？”
　　倪昆當然聞到了，也知道阿爾托莉亞去了旁邊壹個隔間裏，還聽到了刀子撬開罐頭的聲音。之所以這麽問，只是為了緩解尷尬而已。
　　“做飯好啊，正好我有點餓了。”
　　“不要指望能吃到什麽好吃的，這個關卡裏得到的食物，無論是做任務得到的獎勵，還是自己搜集到的食物，口味都很糟糕，只是量大管飽，能填飽肚子而已。最好吃的只有巧克力和糖。可惜，巧克力已經吃完了，最後壹根糖，也在我嘴裏了，剛才給妳，妳又不要。”
　　“現在要還來得及麽？”
　　哢嚓！
　　小龍女粉腮壹動，咬碎嘴裏最後壹點棒棒糖，把空空的棒子摘下來給倪昆看：
　　“來不及了，已經吃完了。不過棒子上還有點甜味，妳要不要舔壹舔？”
　　“……”倪昆無語。
　　這時，旁邊隔間裏傳來阿爾托莉來的聲音：
　　“龍兒，過來幫忙。”
　　“來了。”小龍女輕輕縱下桌子，過去幫忙。
　　“她叫妳龍兒？”
　　“我叫她小亞，她叫我龍兒，很親切啊！”
　　小龍女說著，與倪昆錯身而過。
　　沒有了長長的風衣下擺遮掩，從她身後望去，她那纖細柔美的腰線，以及腰肢下那弧度飽滿、曲線完美的臀線，頓時被倪昆盡收眼底，頗有大飽眼福之感。
　　小龍女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倪昆壹眼：
　　“我有點明白妳為什麽是壞人了。”
　　倪昆從不諱談自己的好色。
　　但面對小龍女這種平靜的眼神、淡然的語氣，他居然難得地稍覺尷尬，摸著下巴幹笑兩聲：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非草木，豈能無欲？”
　　“倒也是。”小龍女居然贊同：“我看著妳，也覺心情不錯。”
　　“所以之前的關卡中，妳難道就沒有看到跟我壹樣好看的男人？”
　　“沒有。都是些面目可憎的家夥。”小龍女搖搖頭：“還碰到過想欺負我的男人，被阿爾托莉亞幫我殺掉了。”
　　“哪位好漢這麽大膽子？”倪昆還真有點好奇。
　　小龍女淡淡道：
　　“在第壹個關卡中，遇到了壹個全真派的道士，叫什麽尹誌平的，也不知怎地來了這裏，居然想趁我受傷昏迷欺負我。還好小亞及時出現，在他動手前，幫我殺了他。
　　“後來在第二個關卡裏，又遇到壹個叫間桐慎二的，自以為是，很惹人厭，想用壹種蠱蟲暗算我和小亞，還好小亞警覺夠高，揭破他的陰謀，把他給殺了。”
　　“幹得漂亮！”倪昆贊道：“阿爾托莉亞真是救苦救難活菩薩。”
　　“是的，如果沒有她，我恐怕會吃很多虧。我從前壹直生活在古墓裏，從未出過山，沒想到外面的人心如此險惡……”
　　小龍女語氣平淡地感慨著，隔間又傳來阿爾托莉亞的催促聲：
　　“龍兒，還在磨蹭什麽？不要見了帥哥就邁不動腿，快來幫忙！”
　　“就來。我沒有見到帥哥就邁不動腿，只是在跟他正常聊天而已。”
　　說話間，小龍女又邁開腳步，過去幫忙了。
　　倪昆在外邊等了壹陣，阿爾托莉亞雙手各托著壹個大大的餐盤，裏面堆滿了糊糊狀的食物，以及大塊顏色可疑、氣味刺鼻的罐頭肉類，從隔間走了出來。
　　看到她手上那兩只堆得滿滿的餐盤，倪昆連忙上前，準備接過壹只餐盤，還笑著說道：
　　“食物太多了，這麽滿滿的壹大盤……其實我只要壹半就夠了。”
　　阿爾托莉亞避開他伸過來的手：“這都是我的。妳的在後面。”
　　倪昆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深深看了壹眼兩只食物堆積如山的餐盤，再看向後面的小龍女。
　　小龍女也托著兩只不銹鋼餐盤，不過其中壹只裏的食物，就只有阿爾托莉亞壹只餐盤裏的四分之壹。另壹只也不過壹半而已。
　　“這是妳的。”小龍女將那份量只得呆毛王壹半的餐盤遞向倪昆。
　　“謝謝。”倪昆接過餐盤，坐到桌上，擡眼壹看呆毛王，就見她已摘下了臉上的銀色面具，露出真面目。
　　看到她模樣，倪昆不禁微微壹怔。
　　臉型五官自是精致美麗，可她兩邊臉頰肌膚之上，儼然爬滿了猙獰可怖的漆黑符紋。
　　那些符紋，看上去好像壹只只醜陋的蟲豸，彼此首尾勾連，偶爾還會如活物壹般微微蠕動。
　　阿爾托莉亞拿著勺子，吃了幾大口糊糊，這才擡眼壹看倪昆：
　　“這就是汙染我的咒術印記。
　　“壹旦被它們沖到我的額頭，匯聚於眉心，我就將徹底失去自我，變得冷酷無情、自私自利，再也不會為了守護諸界而戰。只會做出最利於我自己生存的選擇。
　　“而在域外天魔肆虐，守護士頻繁叠代的當下，背叛守護士，投靠域外天魔，做玄五月的走狗，顯然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證自己的生存。”
　　倪昆道：“妳現在還能如此冷靜地分析，顯然還並沒有被這咒印徹底汙染扭曲。”
　　“這只是暫時的。”阿爾托莉亞壹邊用充滿了王者風度的優雅姿勢，以壹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飛快消滅著眼前的食物，壹邊口齒清晰地說道：
　　“咒印汙染的力量，被這個空間大幅壓制，但妳應該也知道，每通過壹個關卡，我們的力量，都會恢復少許。而咒印的力量，也會隨之恢復少許。
　　“它與我的靈魂糾纏在壹起，即使我得到了精神屬性的強化，咒印的力量，也會隨之得到強化……
　　“老實說，我雖然設想著打到最後的關卡，找到清除汙染的辦法，但在這過程中，咒印汙染的力量，也將隨著我力量的逐次解封而同步解封。
　　“等到打到後期關卡，我的力量、咒印的力量，應該都會恢復到壹個很高的層次。而我無法獨力壓制咒印，到了那時……我究竟還能不能繼續保持自我，就很值得懷疑了。
　　“所以我已經有了覺悟，如果真的出現徹底失去自我的跡象，我將用最後壹點清醒，自我了斷，以免背叛守護士，投向敵方，將劍刃對準曾經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