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3章 案中案

　　在洛陽行宮中休整壹天。
　　待得第二天，太子已經是精神飽滿，壹大早在那囔囔要去四處查看。
　　出了長安城，他此時也如放飛的鳥，只覺外面的世界到處都是新鮮。
　　“咱們今天就在洛陽城繞行壹圈，將每處都仔細看壹看！”
　　“諾！”
　　大群的羽林軍禁衛同時齊齊回聲。
　　李鴻儒也沒啥好說的。
　　來洛陽四處查看就是太子的活，此時只是正常工作。
　　昨天夜裏和李靖瞎掰的有點晚。
　　李靖對他有幾分興趣，但又覺得他年齡太低了點，心性沒定型，實力也有著差距，只是稍微介紹壹些自己修煉經歷。
　　這讓李鴻儒聽到半夜。
　　李靖年大也沒什麽避諱，不時講講大歡喜內容來提神，但他奔波了兩天，確實有些累。
　　昏昏沈沈趴在桌子上睡到早晨。
　　李靖已經進行了整軍訓練，李鴻儒則哈欠連天的進行洗涮。
　　此時他收住倦意，與眾多人齊齊應了壹聲‘諾’。
　　車馬團頓時動了起來。
　　壹些衛士前往各路口提前巡視，壹些衛士留守行宮，大部分衛士則伴隨左右。
　　這些衛士都是精挑細選的軍中高手，擅長配合與打擊，個人實力也是極強，實力是武魄境或者接近武魄境。
　　有李靖相隨，這便是大唐境內有數的頂級精銳團，少有團體可擋。
　　此時出了洛陽的行宮，又過了環城河，才到了大街上。
　　諸多府邸緊閉，沒有壹人。
　　李鴻儒看了看府邸群，又止下了心思。
　　這些府邸很值錢，倒賣壹筆或許在將來就有百金的差價。
　　但李鴻儒也清楚這批府邸碰不得。
　　他能在朝廷大員們中撿撿漏，但沒本事去提前吃羹。
　　目光在重臣府邸群上壹掃而收，李鴻儒此時也進入到洛陽的督學府。
　　這大概是大唐國學職功能最低，但學府環境最好之處。
　　督學府甚至不如四門館，只是壹縣周圍諸多學子的學習之處，教學質量和學子相應也有著不小的區別。
　　這是前朝留下的教學之處。
　　若是壹朝兩都，洛陽城正式發揮都城的作用，這處督學府大概會被征收，用來做國子學重地。
　　太子對督學府較為有興趣，還繞著這處學府走了壹圈，對比了長安城國子學的不同。
　　“有青山綠水環繞，洛陽當真是壹處人傑地靈之處！”
　　只是從行宮中走出，又逛完督學府，太子的心情就極為滿意。
　　他登回馬車，不時還做壹些筆記，甚至勾畫了壹些大致的模樣。
　　“去縣衙！”
　　當前洛陽城的重要建築並不算太多。
　　除了宮殿群，重臣府邸區域，又有國子學，剩下便是縣衙等維持洛陽城的正常秩序之地。
　　對平民而言，太子所行的大部分地區都屬於禁地，也就督學府留了學子和導師們的通行處。
　　他此時將諸多重處都觀測完，才會去普通富人區域和平民區域。
　　“我昨天聽說洛陽城出了命案？”太子問向壹旁跟隨的張猛道。
　　“似乎有這麽回事”張猛壹楞才道：“寇縣令去做了核查，此時應該處置妥當了吧。”
　　太子降臨洛陽，隨即發生命案之事，還有血井，這個兆頭並不算好。
　　但太子也不以為意。
　　大概是少有見縣衙審案，他此時還有幾分雀躍的小心思。
　　車隊頓時朝著縣衙方向行去。
　　遠離縣衙百米處，眾人便聽得了大叫‘冤枉’之聲，又伴隨著壹陣殺威棍打重板的聲響。
　　半響，那聲音低下去了許多，只顧在那低聲囔囔冤枉。
　　涉及兇殺案件，若非事出有因，正常情況下都是以命抵命。
　　此時招了就是死，那聲音也只能咬死了牙，在那爭辯。
　　“犯人高茂財，妳可服罪？”
　　寇準的聲音遠遠而來，太子也下了馬車，開始步行踏入縣衙中。
　　“大人，小民冤枉，我只是壹個賣豆腐的，如何力氣打殺這種壯實之人！”
　　伴隨著低低的狡辯聲，寇準的驚堂木剛欲壹落，隨即見到太子遠來，頓時跑下了堂。
　　“寇準見過殿下。”
　　寇準連連行禮。
　　他連夜審查，又在大清早進行核查，便是想著早日結案，不影響到太子行程。
　　沒想到太子此時居然逛到了縣衙中。
　　寇準不斷擦拭著額頭的微汗。
　　他只覺自己大概是犯了沖，盡碰倒黴事。
　　“免禮！”太子開口道。
　　寇準的行禮仿佛提醒了什麽，趴在地上爭辯的那人頓時回了頭。
　　這是壹個年過五旬的老者，看上去風霜之色頗濃，也有著幾分老實巴交的相貌。
　　“求大人做主，求太子爺做主，小民冤枉，小民不曾殺人！”
　　“妳這賊貨！”
　　寇準罵上壹聲，但太子在此，他此番倒沒有再動刑。
　　眼見太子看向堂上被提審者和站立等待者，寇準頓時硬著頭皮開始介紹案件。
　　昨日有女子洗衣，在壹口水井中打水。
　　打上壹桶水是通紅的色彩，再打壹桶也是如此。
　　那女子頓時恐懼，待得找了丈夫，又叫了相鄰前來查看。
　　壹些年老者囔囔‘血井不詳，天下有刀兵之災’‘血井出，周圍諸戶可能要斷子絕孫’等。
　　諸多流言四起，最終有人前往了縣衙。
　　待得縣衙人員前來，在那井中拉起壹具屍體，才發現出了命案。
　　“那死者是個光頭和尚”寇準介紹道。
　　他亦指指周圍來的壹個老僧。
　　“是大業寺僧人慧聰門下。”
　　“阿彌陀佛，小僧門下弟子智章壹宿不歸，沒想到再次相見已經是天人兩隔，阿彌陀佛！”
　　慧聰老僧連連誦讀佛號，臉上還有壹絲悲哀的神色。
　　釋家在大唐發展艱難，他收個弟子也不容易，屬於死壹個沒壹個，當下的神色好壹陣噓唏。
　　“僧人慧聰認領了屍體，但發現屍體上的衣服並非寺廟的僧衣，我們核查也從人轉向了衣服。”
　　“那衣服是常見的青布衫，只是我們在青布衫中發現了兩顆發芽的黃豆。”
　　“待得仔細嗅和聞，更是發覺這青布衫上有壹股豆味。”
　　“我們推測這衣服必然出自某個豆腐坊，便帶了死者的衣服去附近各處豆腐坊查詢。”
　　“有人認出這青布衫是老高豆腐的高茂財所穿！”
　　寇準介紹完當前的案情，他壹夜急速審案也便到了這兒。
　　此時正在審訊犯罪嫌疑人高茂財。
　　當前諸多案件的審判是件難事，各縣衙和大理寺更是堆積了不少無頭公案。
　　寇準能迅速審查到這壹步已經算是極快。
　　審案離不開強壓招供，也離不開殺威棍伺候。
　　想要獲知更為詳細的信息，寇準也只能如此做。
　　若不能從高茂財這兒得知壹些信息，他這案件就難以往下查探，只能做登記。
　　待得壹旁的李鴻儒介紹上數句，太子已經基本明白了過來。
　　“若是他不招，難道就這麽活活打死？”太子不免也問道。
　　“刁民難查”寇準為難道：“有壹些犯案者就是這麽賣可憐，硬生生的挺過去，最終擺脫了兇殺的嫌疑。”
　　他當下也微微嘆了壹口氣。
　　不是他不願意采用平和的手段，而是他沒有平和施行的方法。
　　總不能請個擅長審訊的元神大修煉者來強審，將這高茂財審訊成白癡。
　　相較而言，挨板子已經算是非常人道的審訊方案了。
　　只是高茂財不招，他也沒轍。
　　“可曾在這嫌疑人住處搜查？”李鴻儒問道：“那和尚的僧袍又去哪兒了？”
　　此時太子壹臉的興趣，想看寇準如何審案。
　　而寇準也進入到了壹個死循環，除了按下驚堂木嚇人，便是叫衙役打板子。
　　寇準壹臉難色，他只覺自己太難了。
　　“昨夜翻了壹通，並未找到死者僧袍，今天又著衙役去再查了”寇準道：“如今時間已經頗長，想必他們應該是快回來了。”
　　寇準的話音剛落，便聽得遠處壹陣呵斥之聲。
　　隨即兩個衙役如同鵪鶉，又被卸了腰刀，在眾羽林軍禁衛刀劍下低頭走進了衙門中。
　　“稟……稟大人！”
　　“有話快快說！”
　　寇準很急。
　　但他手下的衙役很不爭氣。
　　見了太子和羽林軍禁衛的架勢，衙門中諸多衙役連呼吸都不敢大聲，而這兩個刀劍下鉆過來的衙役腿腳還在哆嗦，說話也顯得吞吞吐吐。
　　今天這堂審有些糟糕。
　　而太子過問，他更是要拿出真本事，將案件中的真兇找出來，方才能抵過洛陽血井案的不祥之兆。
　　寇準吞了壹口口水，又連連催促了數聲。
　　“我們沒找到僧袍和行兇的武器，只在老高豆腐坊壹處角落裏找到了壹枚朱釵，壹頂霞冠，還有壹身紅妝。”
　　半響，好不容易勉強鎮定的衙役才吐聲。
　　“怎麽是這些東西？”寇準奇道：“高茂財，莫非妳人老心不老，還想著娶媳婦，提前備了紅妝不成！”
　　衙役們找到涉及兇殺的嫌疑物有些離奇，這對案情並無多少幫助。
　　寇準頭疼時也只得隨口問了壹句。
　　“小民早年跟軍打過仗，被亂軍砍傷了命根子，怎麽可能備這些東西，大人，小民冤枉。”
　　高茂財的再次開口，讓李靖微微提了提神。
　　普通民事案件只能是隨堂聽壹聽，但涉及到退役的兵員，身為兵部的尚書，他多少要過問壹些。
　　當下李靖也開了口。
　　待得衙役將物品呈上，見得紅妝上諸多的灰塵和泥濘，眾人頓時相信了高茂財的話。
　　這高茂財壹方面有心無力，另壹方面，若是還有心，定然不會將壹身新紅妝弄到沾上灰塵和新泥。
　　“說來我前幾天接到壹樁新娘子失蹤案，也不知有沒有關聯！”
　　被太子關註，又被李靖發聲，寇準壹顆腦袋已經連連轉動，使勁挖掘著腦海中的壹些事情，尋找著壹絲聯系。
　　“新娘子失蹤案？那是什麽案件？牽扯到這樁案件了嗎？”太子奇道。
　　此時的案件似乎陷入了案中案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