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十年未見（中）

　　安靜的廁所，沒有任何的聲音。
　　刀哥靜靜的站在倒數第二個隔間，等待這將要到來的人。
　　心臟跳的很快。
　　仿佛整個廁所都是他的心跳聲。
　　他很緊張。
　　十年未見了，如果再次相見，那應該說些什麽？
　　她十年都在這裏？
　　過的好嗎？
　　還有，自己這摸樣會不會太醜了？
　　頭發四五天沒洗了，又油又臟。
　　身上也是好幾天沒有換了，壹身的酸臭汗味。
　　還有自己的胡渣，好像好幾天沒刮了。
　　連臉都好久沒有洗了。
　　要不洗個臉？
　　那樣看起來也帥氣壹點。
　　馬桶裏面就有水。
　　可是要是用馬桶裏面的水，到時候會不會很臭？
　　他記得玲玲就不喜歡不愛幹凈的人。
　　以前讀書的時候，玲玲總會偷偷的幫他洗衣服洗襪子，甚至連內褲都洗。
　　玲玲還不喜歡他留長發，所以他總是壹個寸頭。
　　那時候他很陽光，很帥氣。
　　雖然有些混，還經常打架，但是玲玲卻很喜歡。
　　他也很喜歡玲玲。
　　但是時間長了，也不敢接近。
　　因為玲玲太好太優秀了。
　　上課認真，學習成績是全年級第壹名。
　　穿著樸素，亭亭玉立，很漂亮，學校很多人追。
　　他是壹個學校的老師同學眼中的混蛋。
　　而她是學校中真正的好學生。
　　就像別的學校壹樣，混蛋的人都不會去欺負那些學習真正認真的好同學。
　　欺負好同學的人，只有變態才會去做。
　　他只是有點兒混蛋，愛打架，愛欺負他看不順眼的同學而已，可是他真沒有欺負過那些認真的學生。
　　兩人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哦，他想起來了。
　　是那天他回教室拿東西，下樓的時候看見玲玲壹個人抱著書本站在雨幕前。
　　那時玲玲穿著校服，獨自壹個人站在那裏。
　　他下樓後打著傘就離開了。
　　離開了之後回頭看了壹下，玲玲還是壹個人在那裏。
　　然後他又跑了回去，走到玲玲身邊，說了壹句：“去食堂？”
　　“嗯。”玲玲點了點頭，看著他。
　　他也看著玲玲，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這種壞學生就不該和她說話。
　　他為玲玲打著傘，淋濕了半邊的身子，兩人去了食堂。
　　他沒有去吃飯，只是把傘拿給了玲玲，因為玲玲壹會兒還要去宿舍。
　　“那妳……”
　　“我沒事，妳改天給我就行。”
　　玲玲話都沒有說完，他就沖進了大雨中，頂著雨離開了。
　　男生嘛，淋了雨就淋了雨。
　　女生，又是夏天，淋了雨會尷尬的。
　　這次是兩人有史以來第壹次說話。
　　這是高中第二年，下學期。
　　兩年了，也是兩人第壹次說話。
　　之後，他還是很少跟玲玲說話。
　　那把傘，第二天他去上課的時候就放在了他全是塗鴉的課桌旁。
　　後來說話是為了什麽呢？
　　他有些想起來了。
　　那是打架，自己被揍了，流了好多的鼻血，自己在球場旁邊的洗漱臺洗身上的血。
　　然後玲玲來了，給他拿了紙，拿了創可貼，還幫他清理傷口。
　　“妳為什麽總是打架呢？”玲玲問他。
　　他支支吾吾的回答說：“為了朋友。”
　　又是簡短的聊天。
　　他其實不敢和玲玲說話，因為他是個壞學生，玲玲是個好學生。
　　再後來，還是打架。
　　不過是打女生。
　　因為那個女混混的，在學校說了玲玲的壞話，還放話說要扒了玲玲的衣服拍照片。
　　他就去打了那個女的，打了那個女的所有的小姐妹。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男生們算什麽壞，女生壞起來那才真是壞。
　　可是女生畢竟是女生。
　　他差點兒被開除，被當著全校的面念檢討，被全校的人說成欺負女生的人渣敗類。
　　就這樣，他這個混蛋的名聲更臭了。
　　就像是茅坑裏的蛆蟲壹樣，誰見了都討厭。
　　他沒有跟玲玲說過自己打架是為了她，這種矯情的事，他是不屑於去做的。
　　即便被整個世界誤會，也是壹樣。
　　只是，他更臭了之後，就更不敢和玲玲說話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是怕自己離玲玲太臭所以影響了她？
　　可能，或許是自卑吧。
　　他躲著玲玲，壹直又持續了很久。
　　直到，又是新的壹年的下雨天。
　　玲玲還是沒有帶傘，她還是站在那裏。
　　有同學讓她壹起走，她笑了笑拒絕了。
　　直到等到了那個被罰站，打掃完衛生，最晚走下樓的人。
　　“妳帶傘了嗎？”玲玲問。
　　他有些窘迫：“沒有……”
　　他又不是龍王，怎麽知道下雨不下雨，而且男生好像都不帶傘的吧？
　　去年也是在外面回來才拿了把傘，不然怎麽可能有傘。
　　但是玲玲狡黠的壹笑：“我帶了。”
　　玲玲打開了傘，是壹把粉色的雨傘，舉著手，幫他撐起了傘。
　　這壹次，雨傘偏向了他。
　　他們戀愛了，從未有過的火熱。
　　學校所有人都不相信，無論是同學還是老師，又或者是玲玲那些追求者。
　　畢竟壹個臭名遠揚的混蛋，怎麽可能和壹個學校最優秀的學生在壹起？
　　有人覺得是他威脅了玲玲，找過他麻煩。
　　他有些怕，想離開玲玲。
　　可是玲玲當著所有人的面，挽起了他的手，親了他的臉頰壹下，表明了態度。
　　不是威脅，而是真正的互相喜歡。
　　學生時代的戀愛，就是那麽簡單純真，並不摻雜任何的東西。
　　只是當社會的腐臭靠近之後，壹切都變了。
　　家裏面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兩人交往。
　　“妳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嗎？他打人！收保護費！欺負女同學！還整天和那狐朋狗友壹起鬧事！”玲玲的父親憤怒的說道。
　　“他不欺負女同學，那是為了我他才動手打人的！”玲玲強烈的反駁。
　　“那妳知道他家庭是有多糟糕嗎！他母親就是個洗碗工！父親就是個送外賣的！這種家庭，生出來的這種垃圾，配的上我們家嗎！”母親咬牙切齒分憤怒的說道。
　　“我不在乎！”玲玲大聲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母親憤怒的把杯子摔在地上：“妳不在乎，我在乎！妳讓我出去還怎麽見人！現在他們都在說我將來有個廢物女婿！妳必須和他分！沒有任何商談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