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漫長歲月後

　　“偉大的造物主，阿斯塔娜向您表達我無盡的仰慕，阿斯塔娜將會用壹生來侍奉您，願您偉力永恒，願您的國度照亮無盡虛空。”
　　恢復纖細高挑身材的阿斯塔娜，再次拜倒在地，聲音因過於激動而顫抖著。
　　願？
　　沒記錯的話，妳這是改了祈禱詞了吧？
　　陳霽心中好笑，但也沒說出來，對她發送信息說道：“妳先站起來吧，以後不用跪著。”
　　“阿斯塔娜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我讓妳站起來而已……不對！”
　　陳霽才猛然反應過來，她說不敢站起來，更多是因為害怕失去和他的聯系。
　　“妳這樣……跪了多久？”陳霽聲音發澀。
　　“從感受不到您純凈的意誌開始，阿斯塔娜就壹直跪著。”
　　“妳這……”
　　陳霽震撼之余，又為她心酸。
　　阿斯塔娜跪了兩個月，不敢站起來分毫，也不敢離開大教堂地底半步。
　　因為阿斯塔娜害怕失去與他的聯系。
　　身處絕境的人，抓住壹點點希望，就不敢做出哪怕壹丁點的改變，她可能連祈禱的語氣詞都不敢變化壹分，每壹步都嚴格按照當初第壹次聯系到陳霽時去做。
　　隔著沒辦法用距離來形容的兩個世界，想要進行信息傳遞，太過困難了。
　　特別是阿斯塔娜所在的神恩大陸，還有眾多邪神環繞。
　　“純凈的意誌？指的是什麽？”
　　陳霽就壹個普通人，天天看澀圖，哪來什麽純凈意誌。
　　除非是那個外掛。
　　“偉大的主，您的意誌穿過無盡虛空，您的力量永恒而偉大，任何神明都無法與您相比，這是屬於最初造物主的偉力，您在虛空中創造了壹個又壹個世界，邪神們無法與您抗衡，它們的囈語在您面前只能消散，邪惡在您的指尖下盡數被消滅，您是聖潔又偉大的存在，是阿斯塔娜追隨壹生的信仰，願阿斯塔娜能永遠侍奉在您身旁，匍匐在您的腳下。”
　　光之聖女，阿斯塔娜，拋棄了她之前對光之女神的信仰，變為信仰我？
　　陳霽哭笑不得，許多槽點都不知該怎麽說。
　　不過，從她壹系列長長祈禱語中，陳霽還是推測出壹些有用的信息。
　　阿斯塔娜祈禱時，會有邪神在她耳邊囈語，邪惡的力量無時無刻不侵襲她。
　　陳霽能聯系到她，阿斯塔娜能借助這種聯系，確立自己的信仰，在虛空中獲得某種力量以對抗邪神。
　　簡單的說，是外掛的力量。
　　虛空，陳霽的理解是宇宙之外。
　　但阿斯塔娜所指，也可能是神恩大陸的某個被邪神力量環繞的地方。
　　“神恩大陸是壹個什麽樣的地方？”
　　陳霽詢問她。
　　從之前太陽神神殿巡遊天際，月亮女神花園顯現來看，神恩大陸的神明很多，影響也很深遠，連黑夜白天都是用神的力量來支撐。
　　當然，也有可能是神住在太陽月亮上，或者是神恩大陸關於神的誇張說辭，但這種可能性很小。
　　“永恒的主，感謝您的仁慈，阿斯塔娜在此向您介紹我們的世界。”
　　她又激動的跪下。
　　陳霽看得糊塗，是我在問妳，怎麽妳激動得像是得到獎賞壹樣？
　　“最初的造物主從虛空中誕生，祂沒有名字，也沒有形體，沒有人見過祂，更沒有人能擁有祂哪怕壹點點的力量，我們稱祂為最初，這是壹切的起源，是神恩大陸能得以存在的根本。”
　　“但祂並沒有意誌，只是存在在那裏，如您壹樣，永恒而偉大。”
　　“無盡歲月後，四位神明從祂的力量中先後誕生。”
　　“他們分別是：象征生命與智慧的光明，代表壹切的萬物，自由與詩歌的天空，以及，萬物歸宿與永恒黑暗的死亡。”
　　光明神，萬物神，天空神，死亡神。
　　陳霽有點懷疑天空神是後來人加進去的，或者是後面有人成神了，畢竟自由和詩歌怎麽看也不像是支撐世界的力量。
　　“四柱神誕生，神恩大陸也在他們手中，借助最初的力量創造出來。”
　　“漫長的歲月後，邪神入侵，逐漸影響到整個大陸，天空神，萬物母神，女神，以及他們的從神，都逐壹被汙染，只有死亡之神依靠本源力量，躲藏在黑暗身處，再次借住最初的力量庇護最後壹批有理智的信徒們。”
　　陳霽又等了等，阿斯塔娜卻沒有再發信息來。
　　“沒了？”
　　“主，您還想知道什麽？”
　　陳霽主動詢問，阿斯塔娜又有些激動，主動說道：“我們現在只剩下壹座城池，只擁有壹百三十五萬三千余人，這裏原本是信仰最初的城市，不屬於任何王國，女神回歸最初後，這座城市就成為了最後的秩序之地。”
　　最後的秩序之地。
　　意思是，其他地方全都被邪神力量侵襲，變得邪惡而混亂，不再有任何理智的生命能生存？
　　女神，指的是她信仰的光之女神。
　　回歸最初，意思就是死了。
　　陳霽問“沒了？”，其實是想知道更多關於神恩大陸的歷史。
　　在阿斯塔娜口中，四柱神創世後，就只有壹段字：
　　漫長歲月後。
　　接著，邪神入侵，大陸淪陷，神明死亡。
　　壹切都發生得太快。
　　但仔細壹想。
　　如果有外星人在地球文明即將滅亡時，來到這裏拯救地球，詢問壹位夏國人，地球歷史是什麽樣的？
　　那他大概率會這麽說：
　　宇宙大爆炸後，經過漫長歲月，地球成型，有機物形成蛋白質，再形成生命，生命再進化，最終出現人類。
　　之後，人類因為核戰爭、太陽熄滅、行星撞地球、科技無法發展中的某壹個原因，而瀕臨滅絕。
　　地球歷史就這麽簡單。
　　中間所發生的壹切，在東方土地上發生的壹切，春秋戰國，唐詩宋詞，許多可歌可泣的英雄，許多無恥的小人，奸臣小人，清官好官，從春秋的百家爭鳴到紅樓夢問世，從夏商周到近現代。
　　壹切的壹切，都濃縮成壹句話：
　　漫長歲月後。
　　對外人來說，文明只有開始和終結。
　　神恩大陸肯定也有屬於他們的英雄史詩，在對抗邪神的過程中，誕生過許多偉大的人物，神明隕落的壯觀與震撼，王國淪陷的殘酷與悲傷，在僅剩余壹座城池生活的人們，又是怎麽樣驚恐絕望的處境。
　　但這些，阿斯塔娜都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