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十壹章

雷之魄 by 柳殘陽

2018-5-26 06:02

第十壹章 釜底遊魂
  眉梢子微揚,衛浪雲毫不示弱的道:“樂意奉陪!”
  於是,齊剛雙目倏寒,沈猛的道:“這壹陣,該誰出場?”
  齊剛身後,左面的“天皇殿”殿士中,那滿臉橫肉,相貌粗陋的“反手絕刀”茍熒也已應聲走出,他先朝齊剛躬身為禮,然後,朝著這邊,用左手指了指猶在喘著粗氣的皮四寶,聲如雷鳴般道:“滾出來,皮四寶,老子要挑妳這個活王八試試手!”
  呆了呆,皮四寶不由頓時大怒,他怪叫道:“咦?咦?妳他媽拉個巴子是想撿這現成便宜呀?妳這狗操的野種,妳當皮大爺就不能再收拾妳麽?”
  茍熒猙獰的大笑:“皮四寶,妳他媽不要大呼小叫,老子在行道的時候,妳還賴在妳師母胯下聞腥呢,給老子來這壹套妳是白饒,是妳媽人生父母養的,就上來挨刀,妳要含糊了,自己壹頭撞死也好!”
  亂發蓬豎,斜眼變青,皮四寶暴跳如雷:“茍熒,放妳媽的狗臭屁!妳在大爺面前賣老?簡直笑掉妳家皮大爺的這兩顆齙牙!大爺含糊?含糊妳那根驢鳥!好得很,妳既是活膩味了,大爺要不成全妳便叫對不起妳早已上道的列祖列宗,妳候著,妳爺這就來招妳入土了!”
  壹側——壹
  衛浪雲搖搖頭,低叱:“四寶,妳給我呆在那裏!”
  口不關風,唾沫橫飛,皮四寶憤怒如狂的叫:“不,少主,我今天非剝了那頭瘟豬的皮不可,我要試試他那‘反手絕刀’到底能不能啃了我!”
  猛然大吼,赫連雄火了道:“混帳,妳給老子好好站在那裏!”
  皮四寶立即垂手低頭,噤若寒蟬,但仍是滿臉怒色,咬牙切齒,似是恨不能生啃了那茍熒!
  這時,茍熒越加狂傲囂張,他放肆又得意的道:“姓皮的,妳想賣命還有人把著不讓妳賣呢,妳這條狗命雖說賤,但也吃人牽著鼻子走,妳便甘願死,卻亦沒得這個自主之權哪!”
  冷冷的,衛浪雲道:“茍熒,皮四寶方才力戰而回,體能未復,妳就想趁火打劫,乘人之危,妳這張臉還像張人的臉麽?”
  突然面色大變,茍熒咆哮:“衛浪雲,妳要教訓我還差了把火,怎麽著?不大服氣?妳可代他出來較量較量呀!”
  “呸”了壹聲,衛浪雲不屑的道:“就憑妳,我的兒,妳還是哪裏高到哪裏吼吧,要和我動手,姓茍的,妳恐怕連個邊也不夠沾!”
  勃然大怒,茍熒吼道:“甭空吹大氣,衛浪雲,妳他媽有種就出來!”
  人影—閃,馬天行大步踏出,宏聲道:“和衛少主比劃,妳是註定的要栽,老茍,妳委屈點,就讓我陪妳玩壹玩,走兩趟吧!”
  雙目如火,紅絲滿布,茍熒叱道:“妳是誰?”
  馬天行哈哈壹笑,道:“‘六指神通’馬天行便是妳爹!”
  臉孔兇惡狠毒,茍熒厲聲道:“妳是皮四寶的副手?”
  厚厚的嘴唇壹翻,馬天行道:“怎麽?還怕侍候不了妳?!”
  額際青筋浮突,鼻孔箕張,茍熒咬牙道:“滾回去,姓馬的,去換壹個像個人樣的角色來,妳他媽算是個什麽東西?豈配與我茍某人動手!”
  寬大的臉腔越發赤紅鮮亮了,馬天行用他那只生了六只指頭的右手點著對方,憤怒的道:“別在這裏裝妳娘的人熊,姓茍的,妳以為妳是什麽?拆穿了半個鳥錢不值,若非妳爹我閑著手癢,便憑妳,還真不值我來壹鬥,可笑妳尚自認自已攀上了天麽?”
  他們倆人在壹爭壹吵,衛浪雲卻不禁有些憂慮了,他舐舐唇,低促的詢問赫連雄:“大哥,馬天行成麽?”
  沈著臉,赫連雄慍道:“誰知道?我正在琢磨著該派誰出去,這小子就自行頂了缸,簡直魯莽毛躁,混帳之極!”
  衛浪雲猶豫的道:“茍熒武功強悍,心黑手辣,是邪道上的壹流人物,馬天行的技藝雖然亦是夠猛,但只怕腦筋不及人家轉的快,大哥,我看還是叫馬天行回來,另外再派個人上去替他!”
  重重吐了口氣,赫連雄咬牙道:“不成,兄弟,這壹召他回來,豈非顯示著馬天行的低頭軟弱?如此措施,不但馬天行尊嚴掃地,連我們也同樣面上無光了!”
  連連搖頭,衛浪雲道:“但大哥,這至少總比栽了跟鬥送了命來得好呀!”
  緩慢卻堅定的,赫連雄道:“為了爭口氣,為了維護威嚴,兄弟,便是栽了跟鬥,送了命,亦只好如此了……”
  怔了怔,衛浪雲喃喃的道:“也罷……”
  此刻,場子裏—壹
  茍熒已自背後抽出他那柄纏了紅綢的鋒利鋼刀,他慢慢退後三步,狠辣的咧嘴笑道:“不是我硬要宰妳,是妳自己送死,並非我楞要剮妳,是妳自家不識進退,姓馬的,妳認了吧!”
  手中的“九環刀”微斜,“嘩啷啷”的金鐵震抖聲響清脆的揚起,馬天行面色如常,粗狂的道:“去妳娘的那條腿,要幹就幹,還在那裏咕噥些什麽邪兒?妳甭替妳爹擔心了。我說兒!”
  目光冷酷生硬,茍熒註定馬天行的眼睛,壹字壹字的道:“沒話說了?”
  馬天行厚唇—嘟,“嗤”了聲:“妳還不動?”
  茍熒毫無笑意的—笑:“妳這麽急著上道?”
  馬天行狂笑道:“走著瞧吧,姓茍的,妳看看是誰急著上道?!”
  “呔!”
  壹聲厲叱出自茍熒口中,有如憑空響起了個旱雷,而隨著這聲叱喝,—抹寒光已掠向馬天行咽喉!
  蹲身、側首、移步,三個動作化成了壹個,馬天行的“九環刀”也在壹片“嘩啷啷”暴響聲中猛斬敵人雙脛!
  猝然淩空反彈,背朝馬天行,茍熒的紅綢綱刀驀地換在左手,由下往上,飛快挑削!
  斜掠,馬天行大喝著,刀光如雪,猛斬狂砍,兇悍反撲,而茍熒卻行動似電,彈躍穿閃,左手完全采取與眾不同的路數出招,壹下由左往右,壹會由下挑上,且大多數的動作都是背朝敵人,以壹種怪異莫測的反手方式揮刀,其攻勢之淩厲迅捷,簡直已入化境,只見刀如練,芒似電,藍汪汪的寒刃宛似已幻為—波波、壹溜溜的流光碧浪,那麽洶湧澎湃,圍向對方!
  於是——
  在十五招之後,馬天行也已險象環生,心浮氣喘,攻拒之間,可以看出遲滯緩慢多了!
  “皇鼎堡”那邊,自齊剛以下,每個人都流露出得意又振奮的神色,甚至連“鐵血會”方面的人馬也開始喝彩叫好起來,顯然的,他們全似隱約看見他們的敵人壹—馬天行不久之後那種濺血橫屍的情狀了!
  當然,局面的惡劣,“蠍子”這邊也是壹樣洞若觀火的,有些沈不住氣的“蠍子”兒郎已經暗暗鼓噪起來,大有不顧壹切,沖上去混戰—場的意思!
  赫連雄回過頭來,向他的手下們狠狠瞪了壹眼,勉強鎮壓住他們激怒,然後,他低促的向衛浪雲道:“兄弟馬天行挺不住了!”
  衛浪雲咬咬牙,道:“救他?”
  略壹考慮,赫連雄搖頭道:“不行。”
  衛浪雲急道:“為什麽不行?”
  沈重的,赫連雄道:“怕要落個背信毀諾之名!”
  於是,衛浪雲默然了,他自是明白,武林中人,最重言諾,答應了什麽,便擠著賣了老命也要實踐諾言,否則,壹旦失信,不僅會被天下同道看不起,就在江湖上也無立錐之地了----- 那種尊嚴的喪失、名聲的玷汙,是痛苦莫名的,甚至比千刀萬剮猶更要來得令人不可忍受……“鬥場中,兵器的撞擊聲震得入耳膜發麻,火星四濺,刀光輝映得耀人的眼,茍熒突然單足拄地,連連飛旋,在飛旋中,刀揮如虹射電掠,逼得馬天行步步後退,瞬息裏,茍熒倏忽翻身,刀走偏鋒,”呼“的壹彈由他脅邊反臂倒切,只見血光立噴,馬天行狂嗥壹聲,”九環刀“也已脫手墜地!
  當”九環刀“落地的”嘩啷啷“震響猶未靜止,茍熒又猛的轉身,正面十九刀暴揮,馬天行的四肢分脫,頭顱拋空,甚至連他那粗大的身體也幾乎被斬成了壹塊壹塊,濃稠的鮮血混合著花花綠綠的肚腸,就像打破了壹個南瓜似的,瘰癘流淌了壹地,馬天行的腦袋則飛甩在三丈之外,還在地下骨碌碌的滾,但是,這時的馬天行,只怕任誰也認不出他是馬天行來了!
  壹剎間,赫連雄面如死灰,周身在不可察覺的簌簌輕顫,他雙目圓睜,握拳透掌,僅從緊閉的牙縫裏吐出了兩個字:”好狠!“衛浪雲也不由氣湧如山,雙目盡赤,他微微抖著聲道:”這畜生——他簡直把馬天行淩遲了!“此刻——
  混身染血的茍熒倒提紅綢鋼刀,連正眼也不向地下分屍數處的馬天行看壹下,他狂厲的大吼:”看見了? ‘蠍子’的烏龜孫們?妳們可看見了這就是妳們為虎作倀,當人爪牙的結果!我叫妳們橫,叫妳們傲,如今妳們還有什麽好神氣的?妳們這群光會吹大氣唬人的銀樣蠟槍頭!“在壹陣死寂之後,突然,像瘋狂了壹樣,皮四寶猛的推開了攙扶著他的兩名手下,往前沖出,口中淒怖的尖嚎:”老馬啊,妳慢走,我這就把那狗操的野種來陪妳上道-----“赫連雄大吼:”站住!“
  可是,也已來不及了,皮四寶已經搶出了五步之外!
  就在這剎間,斜刺裏,壹條烏黑閃亮的皮鞭已”嗖“的銳響有如壹條怪蛇般飛卷而出,比閃電還要快,壹下子纏住了狂撲中的皮四寶足踝,這條粗若兒臂似的皮鞭立即暴扯,於是,皮四寶便像斷線風箏壹樣往回摔跌,”撲通“壹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個箭步,赫連雄兜胸拎起皮四寶,兜頭蓋臉就是四記大耳光,憤怒已極的咆哮道:”妳這不知輕重,丟人現眼的東西,我打死妳!“他那巨靈之掌第五次正待揚起,壹側,衛浪雲已急忙伸手攔住,他急促的道:”大哥,妳瘋了?再打下去皮四寶能叫妳摑暈,這是什麽時候?豈能動了三昧真火?“壹把將也已暈頭暈腦,鼻口流血的皮四寶推向兩名手下,赫連雄恨得壹個勁的跺著腳:”娘的皮,妳看看,妳看看,這還得了麽?敵前抗令,我要這王八蛋回去好看,可惡的混帳!“正在緩緩收回那條蟒皮鞭的古獨航這時微微嘆息,低聲道:”皮四寶的事,回頭再說吧,瓢把子,他受的刺激太深,馬天行是他的副手,情同兄弟,也難怪他受不了。“赫連雄憤然道:”馬天行也是我壹手帶起來的夥伴,莫不成我就不傷心?死壹個也已夠慘的了,皮四寶這王八蛋,卻想再湊上—個,他是要活活氣死我!“古獨航冷淒淒的道:”別急,瓢把子,我們要他們‘眼前報’!“咬牙切齒,赫連雄道,”給我狠宰!“
  朝後—揮手,古獨航派出四名手下去場中收了馬天行的殘骸,站在那邊的茍熒仍在嘶啞的吼:”現在還有哪壹個?他媽的,妳們全是些呆鳥麽?有種的就再出來呀,怎麽?都嚇破膽了?妳們‘蝸牛’就是像這般熊樣混到今天的麽?“衛浪雲皺皺眉,道:”這小子八成是個殺人狂,腦筋不正常。“古獨航平靜的道:”我想出去會會他。“
  搖搖頭,赫連雄道:”且慢,獨航,還有更重要的敵人需要妳去應付——“衛浪雲也道:”總掌旗,妳出去也是白出去,他們不會讓這狂人再接第二場的,妳壹上陣,包管對方又會再換別人上來—壹—“輕輕的,”斷耳“易少龍走了上來,他安詳的道;”這壹陣,請準由本旗上。“沈吟著,赫連雄道:”合適麽?“
  易少龍深沈的道:”生死由命,瓢把子,現在是為整個組織的聲譽,維護士氣之際,個人存亡,已算不得什麽了。“—咬牙,赫連雄道:”妳去!“
  易少龍躬身道:”遵令!“
  壹邊,衛浪雲緩緩的道:”記住,‘穩紮穩打’!“笑笑,易少龍道,”多謝少主提示。“
  說著,他大步踏出,目註那尚在揚威耀武的茍熒,洪亮的道:”朋友,我來請教!“血跡斑斑,形色猙獰的茍熒狂笑道:”妳也沒有什麽大不了,易少龍,今天只怕妳也得跟著妳那夥計到黃泉道上去敘舊了!“易少龍不動聲色的道:”怕仍得煩請妳送上壹程!“滿臉的橫肉壹扯,茍熒大吼:”老子是樂得相送!“隨隨便便的壹站,易少龍陰沈的道:”那麽,妳還等什麽?“就在這壹觸即發的當兒,後面,齊剛已大聲叫道:”茍熒,妳回來歇著!“回應壹聲,茍熒獰笑道:”姓易的,妳別失望,我們仍舊有人送妳上道,雖說人選不同,但目的壹樣,反正,任哪壹個送,妳也終歸要上道就是了。“易少龍冷冷的道:”很遺憾沒有經妳之手。“
  惡狠狠,茍熒道:”如果妳命大,姓易的,咱們早晚能碰上!“易少龍生硬的道:”這是我無比期盼之事!“
  重重壹哼,茍熒不再多說,他回轉身,大步走向自己陣營中去。
  帶著壹扶陰淒淒又惡毒毒的得意微笑,齊剛踏前兩步,道:”易少龍,方才衛浪雲也已說過,便宜不是這麽好占的,皮四寶走了邪運,傷害了本堡的人,本堡卻難以找他出氣,因為本堡上下全是講信義,重言諾的,同樣,茍熒擺平了妳們的人,妳們也仍然不能乘他力疲之際加以攻襲,不錯,妳們是恨,但我們又何嘗不恨?“易少龍表情冷漠,他沈緩的道:”如今不是講這話的時候。“齊剛硬梆梆的道:”妳這麽急麽?“
  目光寒凜如冰,易少龍道:”我認為,在什麽情形之下就該做什麽事,齊大堡主,現下我們不需要解釋與說明,只需要以血還血,以命還命!“濃眉倏豎,齊剛怒道:”妳以為妳能翻上天去?“冷冷壹撇嘴,易少龍道:”何妨—試?“
  齊剛定定的註視著易少龍好壹會,頭也不回的叫道:”這位乃是‘蠍子’中六旗的首席旗主‘斷耳’易少龍,弟兄們,哪壹個上來與他會會?“後面,站成壹排的”皇鼎堡“”天皇殿“的隊列裏,”血魔子“夏彤越眾而出,他那只特別扁闊的鼻子微微翕張,語聲粗厲的道:”堡主,咱來了。“險詭的笑了笑,齊剛頷首道:”夏彤,須知易首席旗主並非等閑之輩呢!“虬髯猥張,夏彤怪梟似的狂笑壹聲,道:”回堡主,咱這幾下子堡主妳也見過,嗬嗬,大約也不會像娘兒般不頂搓捏吧?“齊剛道:”很好,妳自家仔細點。“
  夏彤怒傲的道:”沒什麽不得了,堡主,砍掉腦袋也不過就是碗口大的疤!“緩緩退回,齊剛陰沈的笑道:”妳最好琢磨怎麽摘取對方的腦袋才是正經!“側身,夏彤右手輕輕按在他懸掛在胯邊的—只圓形皮囊上,這只皮囊是用壹種灰白色的軟皮所制就,大小比諸—個尋常人的頭顱還要大上壹半,囊頂尚綴連著壹卷白色絲索,而索尾便執在夏彤左手上,看不出他這具皮囊是做什麽用的,可是,卻顯然亦乃是—件武器,可以斷言的,這更是壹件十分狠毒犀利的武器!
  易少龍的家夥卻沒有這麽神秘,他只在手上握著壹柄鋒利微彎的”青月刀“,刀身青芒如霜,澄瑩閃泛似壹泓秋水,安靜的,他看著兇神惡煞的敵人,山停嶽峙般動也不動。
  走上幾步,夏彤吼道:”姓易的,妳出手吧!“易龍少平和的道:”強賓不壓主,夏彤,還是妳先請。“怪叫壹聲,夏彤跋扈的道:”咱先動手是欺侮妳,妳知不知道?咱只要壹出了招,只怕妳小子這—生就再也還不了手了!“冷冷的,易少龍道:”恐怕未必。“
  扁鼻子越發扁了,夏彤虬髯倒豎,吼道:”妳這邪龜孫可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酒“字才自夏彤嘴裏滾出了壹半,青月刀的刀尖那麽快倫無比來到了他的鼻尖,僅只閃了壹閃!
  鬼嚎著翻躍,夏彤目不視,身不轉,”呼“聲響,他胯旁懸掛的皮囊已經筆直飛兜易少龍,這壹剎間,皮囊的囊口”唿啦“張開,老天,那囊口四周竟然嵌鑲著壹圈半寸寬的,鋒口朝內的利刃,只要套到人的頭上,則必將人的腦袋套割下來無疑,原來,夏丹使的卻是這麽壹種歹毒武器!
  有如流雲般繞開,易少龍刀走似流光飛虹,層層疊疊溜亦織,壹下子便九十九刀各自不同的方向卻在同—時間攻上!
  ”血魔子“夏彤果然不同凡響,他旋走翻騰,在刀刃與刀刃的極小空間閃掠回舞,動作的迅速,簡直匪夷所思,他那龐大的身軀卻有著這麽靈活的提縱,委實大大出人意料!
  驀地,夏彤的皮囊又淩空兜下,其準已極,稍差壹線掠過易少龍的耳邊,易少龍便側身而出,青月刀翻戳成滾蕩的青碧光浪,在他突兀的折轉下,左手暴揮,他衣袖之內—條細窄得仿佛小指般的寒光也已倏射倏收!
  是的,這是易少龍的絕活之壹”青蛇針“,說是”針“,其實乃是壹柄寬只二分,長有尺寸的淬毒短劍,以皮筋連於劍柄,貼於肘間,在揮手之下隨時可以脫袖飛出,傷敵目回,這”青蛇針“只要劃破壹點表皮。則見血封喉,不出七步,是壹種狠酷至極的暗器兼兵器!
  夏彤在壹個大仰身之下,才險險躲過了這致命的壹擊,他狂揮著皮囊,壹次又壹次的罩向易少龍,邊扯開嗓子怪吼道:”眾人養的狗雜種,妳竟然用暗器暗算咱夏大爺啊,妳看大爺要怎生整治妳!“易少龍身形疾若矯龍,剎時前,剎時後,—會東,壹會西,青月刀神出鬼沒,犀利如電,倏然上指下削,驀而又左斬右砍,變化莫測,刀鋒帶起銳嘯,宛似漫天的風雲全招引來了!
  而夏彤也毫不示弱,他行動兇猛,出手狂野,像是—頭瘋牛,皮囊在”呼“”呼“的響聲裏旋蕩飛兜,往四面八方投套扣戴,非但準頭絲毫不差,其快捷的程度更是令人心悸,他的攻拒速度壹快起來,簡直就像有數十個皮囊在空中穿射飛舞壹樣了,威勢好不淩厲!
  這時,雙方已經拼鬥了近三十招!
  因為方才馬天行的慘死情狀印象深刻,赫連雄不禁憂心忡忡,人壹瞬不瞬的註視搏殺的進展,忍不住連連低嘆”真急煞人了……少龍的功夫非常老辣嘛,娘的,怎麽今天壹上陣卻這久還收拾不下對方來?“衛浪雲小聲道:”別急,易兄栽不了的!“
  搓著手,赫連雄咬牙道:”這小子今天似乎有些失常!“搖搖頭,衛浪雲道:”不見得,大哥,妳甭忘了他的對手也不是易與的人物,夏彤豈是能這麽簡單放倒的?在西北壹帶,他可是個人王哪!“赫連雄擔心的道:”如果這壹陣又輸了,娘的,我就親自上!“衛浪雲不同意的道:”妳在開玩笑,大哥,妳壹上,齊剛十之八九也會出頭,萬壹妳傷在老齊手裏,眼前這出戲大夥都甭唱了!“頓了頓,他又低聲道;”打蛇要打頭,咱們要打敵人的頭,可不能叫人家敲了我們的頭,否則,‘蠍子’就慘啦!“臉上泛出油晃晃的紅光,赫連雄恨道:”娘的,這遭叫人家當頭—攔,我就知道不是個好兆頭,果然不錯,這等於吃對方包圍了,他們陷阱早布,顯然是我們自己這邊走漏了風聲,就不知是哪壹個殺千刀的王八蛋臥的底!“衛浪雲冷靜的道:”從他們的布陣人馬來看,大約他們尚不知道我方這次乃是傾力而出的,他們極可能只探悉了‘蠍子’壹股的行動而已,要不,老齊不會離巢輕出,這壹點對我們是大大有利的,大哥,等著看‘勿回島’與田二叔的人火燒‘皇鼎堡’的老窩吧,那時,再瞧他們是怎麽個驚慌法!“赫連雄憤然道:”妳是說,是‘蠍子’內部泄了消息?“衛浪雲低聲道:”壹點不錯。“
  遲疑加上驚怒,赫連雄吶吶的道:”那……會是誰呢?“衛浪雲冷笑道:”會找出來的,現在不是研討這件事的時候,大哥,等我們回去再探查吧,奸細跑不了!“赫連雄痛恨的道:”老子只要找出這人,必定將他剝皮抽筋!“壹揚眉,衛浪雲接道:”再挫骨揚灰!“
  他們口中說著話,目光卻是片刻也沒離開過鬥場,這時,拼戰中的兩人已突然展開了生死壹發的豁命狠鬥----顯然,已經到了勝負將分的關頭子!
  夏彤狂嘯著,左掌暴揮,在壹波波的強勁罡力中,他右手的皮囊交互投射,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易少龍則步步緊貼,閃挪遊移,彼此間的動作俱是其快無比,逐漸險危,空氣中,似已飄起隱隱的血腥味了!
  倏而——
  迎著摟頭罩下的皮囊,易少龍平射而起,捷如脫弦之矢,”嚓“的壹聲,血光暴現,這位”蠍子“六旗之首的右邊面頰連皮帶肉整個被括掉了—大片壹—包括他那只早已斷了—半的右耳!
  就在血肉橫飛的—剎,易少龍的青月刀已猛然揮斬向對方皮囊,不分先後,他急速滾進的身體也仿佛圓球的壹般撞進了夏彤的懷中,於是,壹聲令人毛發悚然的尖長嚎叫顫悠,拔尖入空,響徹四周,夏彤雙手緊捂胸口,踉踉蹌蹌往後倒退,在他往後倒退的瞬息,可以清楚看見易少龍袖中的”青蛇針“正自他多肉寬厚的胸膛之內縮回!
  兩只眼瞪得銅鈴也似,夏彤嘴巴大張著,扁大的鼻孔粗重的喘息,他那兇惡可怖的面孔上是壹種無比驚恐憤怒的表情,他像是想說什麽,但盡管張大了口,舌頭卻僵硬得轉不過彎,連壹個字的音韻也吐不出,喉嚨裏咕嚕著壹陣陣的痰響,這位”皇鼎堡“的強者猝然五官扭曲,臉色急速轉灰,就那麽沈重得似半截山壹樣仆倒於地!
  十步之外,夏彤的那具鑲刃皮囊也已被斬成兩半,有如壹雙軟瓢似的躺在那裏,在夏彤屍身之旁,易少龍疲倦又冷漠的卓立著,他的右邊面龐已經變成血肉模糊,猩赤壹片了!
  ”蠍子“方面並沒有人歡呼,但是,那種振奮與快意卻是可以明顯看出來的,此刻,兩名”蠍子“大漢快步奔上,欲待攙扶易少龍,易少龍卻揮揮手,步履堅定沈穩的自行走到赫連雄跟前!
  赫連雄大大的贊譽:”幹得好!“
  苦笑壹下,易少龍道:”幸不辱命,瓢把子!“雙頰的頰肉壹顫,赫連雄低聲問:”別的地方沒有傷到吧?“指指右臉,易少龍道:”托瓢把子福,只此而已。“點點頭,赫連雄道:”馬上去包紮!“
  微微欠身,易少龍退了下去,衛浪雲不由嘆了口氣,道:”易兄這—下損失不少!“赫連雄詫異道:”怎麽說?“
  衛浪雲低聲道:”他本來號稱‘斷耳’,如今恐怕要變成‘無耳’了!“有些啼笑皆非,赫連雄斥道:”什麽場面了,妳還有心情說笑?“籲了口氣,衛浪雲道:”我是敘述心中所感而已,大哥。“壹側,古獨航開了口:”這—下, ‘皇鼎堡’那邊沈不住氣了!“衛浪雲與赫連雄急忙移目望去,嗯,可不是,對方也已派人擡回了夏彤的屍體,現在,齊剛正滿面怒容,跺足揮臂的向他的手下人叫囂著什麽,由於隔得遠,加以齊剛的語聲又低又快,聽不清晰他在說的什麽,但是,有壹點卻可以確定,齊剛並非在安慰他的爪牙,十有十成是在向他的手下們發怒了…唔,”皇鼎堡“那邊可不真叫窩囊麽?
  擡頭望著”孤圍山“的方向,赫連雄有些焦急的道:”不曉得田二太爺與展島主的人馬到齊了不曾?怎的還壹點風聲沒有?我們在這裏兜著頭硬幹,他們還不趁虛動手,時機壹過,事情就麻煩了,唉,真是急死人了……“悄悄壹扯赫連雄衣角,衛浪雲輕聲道:”大哥,莫露形色!“赫連雄搓著手道:”午時已到啦,兄弟……“
  衛浪雲鎮定的道:”等著瞧吧。“
  這時,古獨航陰沈的道:”下壹步,看看齊剛這老小子要怎麽辦,我琢磨他十之八九會惱羞成怒,來壹場大開打!“哼了哼,赫連雄道:”除非他不要臉了!“
  古獨航平靜的道:”像齊剛這種奸梟之雄,沒有做不出來的事,瓢把子,他若把臉—抹,還管什麽仁義信諾?!“赫連雄忿然道,”他如這樣,老子也不含糊,大家大開打,有什麽大不了?娘的,老子赤腳還怕他穿鞋?“哧哧壹笑,衛浪雲道:”彼此彼此吧,早晚免不了—場混戰!“突然,赫連雄道:”齊剛回過身了。“
  衛浪雲瞧著面如嚴霜的齊剛,低笑道:”這老小子恐怕氣瘋心啦……“對面,齊剛站定,長長吸了壹口氣,沈緩的啟口道:”現在,我們繼續下去。“衛浪雲嘲弄的道:”怎麽?老齊,妳不交待兩句‘過門’?“狠毒的盯著衛浪雲,齊剛酷烈的道:”且莫得意過早,衛浪雲,妳切莫得意過早,從這裏,隔著終場還遙遠得很呢!“—揮袍袖,衛浪雲笑道:”少給自己臉上貼金,老齊,妳心裏有數,到底是誰才在最後笑,終場之時,大約不會是妳們吧?“齊剛凜烈的道:”我看卻必然不會是貴方!“
  衛浪雲慢條斯理的道:”這恐怕難下斷言嘍!“冷厲的,齊剛回頭叱道:”上了!“
  於是壹壹
  ”皇鼎堡“”天皇殿“殿主,武林中頂兒尖兒的高手—壹”寒君“胡雙玉緩步而出,他壹身紅袍,閃閃映亮,有如流燦著壹身的血光,雍容又威猛的,他先向齊剛施了禮,冷漠站定。
  齊剛看著他手下的第壹位能人,語意深長地道:”全看妳了,胡殿主。“胡雙玉平靜的道:”死而後已。“
  沒有再說什麽,齊剛默默退下。
  有些怔愕,赫連雄小聲道:”娘的,他們真是輸惱啦!竟連這等厲害角色都派了出來,姓胡的可是,‘皇鼎堡’拔尖的高手啊!“衛浪雲低沈的道:”胡雙玉乃‘皇鼎堡’第—殿‘天皇殿’殿主,也是‘皇鼎堡’自齊剛以下的第壹個強者!“抿抿唇,古獨航道;”他顯然是準備拼命來的,不可輕視!“光禿禿的腦瓜頂上見了油汗,赫連雄憂慮的道:”我們派誰上呢?“衛浪雲壹笑道:”還是我上去和他賭壹場吧!“古獨航忙道:”不行!“
  壹皺眉,衛浪雲道:”為什麽?“
  湊近了些,古獨航道:‘少主別忘了他們還有壹個最厲害的人物在壹旁虎視耽耽的掠陣呢,這人勢須少主對付壹-壹”
  衛浪雲道:“齊剛?”
  點點頭,古獨航道:“正是。”
  略—猶豫,衛浪雲道:“不過,我們也還有——壹”
  不待他說完,古獨航已搶著道:“這壹陣,我上最合適,彼此的身份地位相似,而我自信功夫上也不會差他什麽,少主與瓢把子留在最後壓軸吧!”
  赫連雄有些難下決斷的道:“且慢,獨航,我們再斟酌壹下—壹”
  古獨航凜然道:“不用再斟酌了,瓢把子,我去最適當,姓胡的可以做到死而後已了,我姓古的也不會輸他壹眼眼!”
  赫連雄心煩意亂,正想再說什麽,早已站在場中的胡雙玉已冷酷又陰森的開了口,道:“我想,這壹場我們是否可以變更壹下方式?”
  衛浪雲生硬的回答,道:“什麽方式?”
  那麽冰冷的壹笑,胡雙玉道:“我的意思,這壹場,我想指定壹個人出來玩玩,當然,假如那個人不屑於和我動手—壹或者不敢與我動手,也可以免掉另換別人!”
  暗罵壹聲,衛浪雲平靜的道:“妳不用以口舌吊人,姓胡的,妳不妨先說說看,妳先生是相中了我們這邊的哪—個?”
  眼角壹瞄,胡雙玉傲淩的道:“憑我這個身份地位,當然不會看中那些不置—曬的小角色,這點,想閣下也心裏有數吧?”
  笑了笑,衛浪雲道:“當然,嗯,當然—壹”
  做了個奇特的表情,他又道:“讓我猜猜,胡大殿主,妳選上的可是----在下區區?”
  冷兮兮的壹笑,胡雙玉道:“胡某人對少主妳,還不敢高攀,更明確些說,妳的劫數並非應在我手上,不用多久,自然會有人來超渡少主妳!”
  衛浪雲淡淡的道:“我等著,倒要看看是哪—位有這般好心。”
  不耐煩了,赫連雄大聲道:“胡雙玉,妳他娘少在這裏賣關子,沒人有這多閑功夫和妳磨牙,妳說,妳想找我們哪壹個來制妳?”
  寒冽冽的壹笑,胡雙玉慢吞吞的道:“就是妳吧,赫連雄大當家!”
  赫連雄微怔之後隨即狂笑,他手指點著胡雙玉道:“姓胡的,妳挑我?”
  微微頷首,胡雙玉毫無表情的道:“怎麽?妳還有什麽高見?”
  禿頂發亮,雙目圓睜,赫連雄吼道:“妳以為,姓胡的,妳就能翻上天了?”
  胡雙玉冷然道:“至少,我想宰著妳試試!”
  哇哇怪叫,赫連雄氣得筋浮目赤,咆哮道:“宰著我試試?好個不自量力的狂妄東西,就憑妳?他娘的,老子看妳是叫鬼迷了心竅啦!”
  夷然不懼,胡雙玉嚴靜的道:“光在那裏大呼小叫是呼不住人的,赫連大當家,妳就平平心,靜靜氣,替妳的手下們樹立壹個不懼不畏的好漢楷模吧!”
  猛壹咬牙,赫連雄簡直連肺都快鼓破了,道:“妳壹妳他娘的紅口白牙,胡扯八道,妳在放妳娘的些什麽狗臭屁?妳當老子是含糊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胡雙玉寒森森的道:“既是不含糊,大當家,妳還在等什麽?”
  這時壹—壹
  古獨航挺身而出,冰涼的道:“胡雙玉,妳要與我們瓢把子較手,恐怕還不是那塊料,我古某人不才,便陪妳走上兩趟!”
  陰側側的笑了笑,胡雙玉道:“我不找妳!”
  厲烈的,古獨航道:“那麽,妳也不配與我們瓢把子對壘!”
  壹仰天,胡雙玉道:“只怕是他不敢!”
  大吼壹聲,赫連雄叫道:“獨航回來,我本是想留在後面等著掂掂齊剛的份量,不願與這等奴才角色耗力,如今人家既然堅持送死,老子不成全他還反叫他看扁了,娘的,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不抖漏他他還自以為就是天下武林道眾人的祖師爺了!”
  遲疑著,古獨航小聲道:“合適麽,瓢把子?”
  赫連雄氣湧如山,道:“管他什麽合適不適合,老子這遭不活剝了姓胡的小子便誓不下場,獨航,妳與衛少主押住陣腳!”
  古獨航低促的道:“瓢把子……請再斟酌!”
  怒吼壹聲,赫連雄吼道:“不用說了,還斟酌個鳥!”
  靜默不言的衛浪雲此時仿佛也決定了什麽,他小聲道:“大哥,妳如今下場也好!”
  赫連雄憤恨的盯著場中卓立的胡雙玉,氣沖沖的道:“老子非剮了那廝不可!”
  湊近半步,衛浪雲道:“胡雙玉功力之佳,也已達於頂層,大哥雖說造詣渾厚無比,亦千萬粗心大意不得,免為所乘!”
  哼了哼,赫連雄道:“知道了!”
  衛浪雲低沈的道:“大哥上陣吧,這裏壹切有古總掌旗與我在,錯不了的,再請大哥小心!”
  赫連雄咬牙道:“我要先敲掉那小子滿口白牙!”
  就在赫連雄龐大的軀體開始朝外移動的時候,古獨航靠近了衛浪雲,他低促又緊張的道;“少主心中是否已有腹案?”
  輕輕點頭,衛浪雲道:“不錯——”
  他目光四掃,又快又輕的道:“赫連大哥與胡雙玉這壹仗打下來,不和孰勝孰負,跟著起的必是壹場大混戰,原因很簡單,若是胡雙玉打贏了,我們定然軍心激憤,不可收拾,反之,赫連大哥贏了,對方亦會有同樣反應,這兩個上阼者全是雙方壁壘中最重要的人物,任是哪壹邊也忍受了那種吃癟的打擊壹—”
  古獨航連連頷首;急問道:“少主之意是?”
  衛浪雲決斷的道:“不論赫連大哥勝負,我們都要趁勢反撲,全面攻擊敵人!”
  頓了頓,他冷靜的笑道:“赫連大哥如現敗象,我們萬不能坐視不救,因而必須展開混戰,赫連大哥如果勝了,’皇鼎堡‘那邊不待我們動手,也會先行撒野的!”
  古獨航疑惑的道:“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豈會背信?”
  衛浪雲冷笑道:“若是不信,總掌旗,妳瞧著吧!”
  現在——
  赫連雄已經和胡雙玉面朝面的對上了,兩個人中間的距離,大約只有五尺左右。
  爾雅的壹笑,胡雙玉道:“請取兵器;”
  赫連雄大聲道:“兵器?什麽兵器?”
  長長“咦”了壹聲,胡雙玉故作恍然之狀,道:“我倒忘了,幾十年來,赫連大當家素無敵手,僅憑壹雙肉掌便打遍天下群英了,不錯,用不著兵器,妳這雙手,便等於是兵器了……”
  怪笑壹聲,赫連雄獰厲的道:“去去去,給老子耍什麽花招?妳拿妳的家夥吧,誰也知道我姓赫連的只靠壹雙肉掌起的家,從來沒有使過壹塊破銅爛鐵,妳犯不著繞彎子證明妳的無賴,沒有人說妳這樣做是占我的便宜!”
  胡雙玉刁滑的壹笑,道:“如此甚好,我也正怕人家說我欺侮妳赤手空拳!”
  赫連雄怒道:“只怕要妳狗命的就正是我這雙赤手空拳。”
  微退半步,胡雙玉道:“命在這兒擱著,赫連大當家,就看妳有沒有這個本事來取!”
  “嗤”了壹聲,赫連雄氣湧如山,道: “我就叫妳試……”
  胡雙玉的行動宛如壹片飄忽的風,只是那麽—晃,整個身體也已淩空,有若壹朵紅雲般騰飛而下!
  暴叱如雷,赫連雄釘立原地不動,兩掌交叉猛揮,旁人眼裏僅只看見他這—動作,其實,他已經劈出二十六掌了!
  赫連雄的掌勁,是正宗的“大力金鋼掌”,此等掌力乃純粹陽剛之勁,含有至精的內家真氣,可以碎石如粉,洞壁頹革,威勢之大,彌足驚人,當今這世,練有這種來自正統武學的掌力者,也已有如晨星了……鬥然間——
  胡雙玉在半空飛快翻滾,壹個空心跟鬥緊接著另壹個空心跟鬥,竟然—口氣懸虛做了二十六次翻滾,而赫連雄的二十六掌,便全部帶著呼轟罡力,稍差壹線的掠過胡雙玉身側統統落空!
  似乎來自九天,那猩紅的袍袖膨脹旋舞,胡雙玉長射而至,手中銀芒如電,璀燦耀目壹—壹柄奇異古怪的緬刀,壹柄寬窄如人食指,軟韌似帶,長逾丈許的精煉鋒利緬刀!
  這種又細又長又鋒利的緬刀,是所有兵刀種類中最罕見,最珍貴,也最難練的壹種,它有個名字,叫“壹丈紅”,所謂“壹丈紅”,其中也有名堂,因為有心練習這種兵刀的人,必須接受的要求就是要有不怕自己受傷的膽量及決心,這“壹丈紅”抖開長有尋丈,但練不到家的人只要抖刀出手,哪怕絲毫生錯,也極可能自家先被軟韌銳利的刀身割傷,不過,要是練成了功,則大多抖刀出手立即創敵!這種名叫“壹丈紅”的緬刀便是這個意思:不管執刀者是誰,舒展刀身之後必將涉血(紅)——敵人的血,或是自己的血!
  細窄閃耀的刀刃劃破空氣,響起尖銳的嘯聲,那嘯聲像是鬼哭,也宛似—頭受傷的野獸在淒號, “嗖” “嗖”,“嗖”……龐大的身形運轉得有似狂風趕雲,赫連雄以壹種奇特的回旋步法荷擺柳搖般急速騰挪,只見銀蛇也似的電閃壹溜溜擦過他的身邊,倏現又滅倏滅又現,串連成—條條的光帶,仿佛流星的曳尾在交相穿織,明亮燦耀,令人目不暇接!
  於是,很快的,他們已交手七十招了!
  空氣是寂靜的,不,是凝凍的,生澀的,也是血腥與顫栗的,鬥場中人影在飛,在閃、在轉、在奔,看不出誰追誰,也看不出誰迫準,兩個人幻成了兩條淡蒙蒙的煙霧,而煙霧又融隱在彌漫的塵灰裏,只見銀亮的寒光在以驚人的快速掠射,雄渾的勁力在呼號中沖激,雙方的出手換招,攻拒挪移,早就不是大家所能看得清楚的了,這,可不是壹場龍爭虎鬥?
  壹身深沈若谷的古獨航此際也不禁面上變色,他暗暗吸了口冷氣,憂慮的壓著嗓門道:“少主——想不到……”
  衛浪雲目不轉睛,全神貫註的留意著場中發展,他眼角也不斜壹下,低緩反問道:“什麽想不到?”
  古獨航沈沈的道:“胡雙玉這小子的功力竟然高到這等地步!”
  點點頭,衛浪雲坦承的道:“是的,比我們想象中高明不少壹—這也難怪,否則,他憑什麽雄踞’皇鼎堡‘第壹殿殿主?”
  抿抿唇,古獨航道:“依少主看,當家的制得住他麽?”
  衛浪雲客觀的道:“本來我以為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縱然赫連大哥將贏得很艱辛,但也必勝無疑,可是,如今卻不敢說了,這小子如此兇頑,倒好令我忐忑……”
  目光定在前面,他瞧了—會,又道:“總掌旗,赫連大哥出手捷猛,有如雷電,勁力悠長,鎮定穩健,雄風依然不減當年,而胡雙玉身法淩矯,招回狠厲峭險,銳不可當,亦非易與之輩,據我看,今天他們這壹戰麻煩大了!”
  喃喃的,古獨航道:“也已超過百招啦……”
  衛浪雲低聲道:“如果任由他們這樣單挑單的幹下去,莫說百招,恐怕再加上三個百招也不容易分出勝負來!”
  古獨航焦灼的道:“少主,妳的意思?”
  衛浪雲雙目發光,他悄聲道:“妳的人全準備好了?”
  微微頷首,古獨航道:“只要壹聲號令,隨時可以行動?”
  用力吸了口氣,衛浪雲道: “等壹會,由我單挑齊剛——壹— ”
  古獨航驚道:“但是,若萬壹有失—壹”
  “噓”了—聲,衛浪雲道:“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若是萬—有失,也只好任它’有失‘吧,那亦只能怨我學藝不精,命運不濟……”
  咬咬牙,古獨航道:“遵諭。”
  衛浪雲道:“不敢,總掌旗。”
  頓了頓,古獨航道:“可是聽候少主號令行動。”
  點點頭,衛浪雲道:“不錯,我便放肆—遭了。”
  笑笑,他又道:“搞得好,說不定我還可以再僭越妳的權,搞不好,恐怕也就只此—遭啦!”
  古獨航苦笑道:“少主—定能逢兇化吉的!”
  衛浪雲道:“托妳福。”
  驀然間,鬥場中響起—片隱隱滾動的風雷之聲,幾乎不分先後, —串尖銳淒厲的兵刃破空長嘯也跟著揚起,這兩種聲音合在壹起,簡直就能撕裂人們的耳膜,將人們的神智全瓦解了!
  頓時色變,古獨航脫口叫道:“不好,瓢把子在豁命幹了—壹—這是他不到生死關頭決不施展的絕活壹壹’天雷六掌‘!”
  衛浪雲鎮定逾恒的道:“我知道,假如我看得不錯,姓胡的也拿出他吃奶的本事來了,那是久已失傳的’古漠派‘絕技—壹’鬼刀流‘!”
  像是鐵杵似的勁力呼呼轟轟的挾著雷霆之威掃蕩掠擊,壹波接—波,壹輪跟壹輪,串連續合,不止不息,而銀蛇似的光芒則宛如極西的流電,帶著森森的寒氣,穿射縱橫,幻起無際的光圈,光弧,又灑出千奇百怪的光條,光影,天地之間,似乎在壹剎裏全被這些東西所充斥了!
  於是,快得不容人們眨眼壹—
  赫連雄狂吼著打著旋轉自戰圈中連連翻出,每壹旋翻,由於身體的轉動,便濺灑起壹輪壹輪的鮮血,他的胸前、小腹、雙腿、兩臂、包括面孔,竟布滿了壹道道縱橫交錯的刀痕,猩紅的皮肉全都鼓擠著倒翻向外,其狀淒厲可怖,慘不忍睹!
  就是赫連雄旋出圈子的—剎,胡雙玉也倒弓著背,宛如突然失去重量似的飛向半空,壹大口熱血噴灑向下,整個人軟軟的反栽下來、手上的“壹丈紅”,也拋出了老遠!
  這時——
  “雕花笛子”公冶羊奮起拔空,接抱住墜落的胡雙玉,這邊,“銅頭”陶輝也帶著個人飛快奔上扶下了赫連雄!
  情勢緊急,衛浪雲連檢視赫連雄的創傷都來不及了,他大聲向陶輝道:“我大哥會不會死?”
  匆匆壹看業已陷入虛脫的赫連雄,陶輝急切的道:“傷極重,但有希望救回來!”
  壹揮手,衛浪雲叫道:“扶下去,妳負責我大哥安全!”
  答應壹聲,陶輝剛將赫連雄扶下,古獨航已悲憤的道:“他們先毀諾了!”
  衛浪雲移目瞧去,可不是,齊剛正在揮臂叱喝,對方的人馬已經迅速往這邊沖了過來!
  狂笑入雲,衛浪雲叫道:“我算計得不差吧?總掌旗!”
  古獨航雙目如火的道:“我們要為瓢把子報仇!”
  衛浪雲大吼道:“妳還在等什麽?”
  雙臂高舉,古獨航嘶啞的道:“蠍子兒郎,狠宰啊!”
  —聲石破天驚的喊殺聲響起,兩百余名蠍子大漢立即分向兩邊沖上,只見刀賽雪,勢如虹,殺氣騰騰,須臾之間,“皇鼎堡”、“鐵血會”、“蠍子”三方面的人馬已經混戰成了—團!
  古獨航對上了,“鐵血會”的當家“鬼頭判”太叔上君,“斷耳”易少龍則與“反手絕刀”茍熒及那叫叢良的白臉漢子廝殺在壹起,“金狐”盛名揚手中壹條三節棍力敵“皇鼎堡”“首保殿”殿主“響鈴九”黃九,“大力神”葛未全則更是了得,他壹只粗若兒臂長逾丈二的純鋼“二郎棍”,卻獨挑了對方“天皇殿”的“二煞尊”官昭、尤蔚,外加上“首堡殿”的其余三名好手!
  皮四寶卻像瘋了,他壹個人狂舞著“八卦牌”,抵擋“鐵血會”的“幽靈”冒狐、“黑煞剛”韓勇、“無畏膽”巫朝忠、“陰陽劍士”徐修雙、“破心槍”胡明泉等五名強者,“鐵血會”另壹個形容蒼黃枯槁的人物,卻正是他們五壇中的第壹壇—壹“鐵強壇”壇主“鐵臂魔”詹廣,現在,詹廠率領著他的三百余名乒下及十數名“鐵令手”猛虎出柙般與“蠍子”的弟兄們展開了血腥又狠厲的拼殺!
  如今,這裏已經變成修羅場了。
  衛浪雲瞧瞧那邊正在照拂胡雙玉的公冶羊,又看看自己這方侍候著赫連雄的陶輝,暗裏嘆了口氣,緩步向齊剛走去。
  齊剛大馬金刀的站在那裏,朝著衛浪雲露齒獰笑:“看情形,衛浪雲妳們似乎並不樂觀呢!”
  者老實實的點頭,衛浪雲道:“壹點不錯,妳們人多勢大,且早有準備,當然是占足了上風了,不過,現在就言勝負,仍嫌太早。”
  好整以暇的輕拂袍袖,齊剛道:“壹點也不嫌早,衛浪雲,見壹葉落可知秋將至,我可以斷言,妳們的好景不長了……”
  搖搖頭,衛浪雲道:“我們立場不同,當然看法便也各異,我並不認為如此,而且,我奉勸妳休要高興得太輕率!”
  雙目睜大,齊剛疑惑的道:“妳這是何意?”
  冷冷壹笑,衛浪雲道:“不用多說了,我便不告訴妳,妳也可以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豁然大笑,齊剛道:“妳唬人!”
  衛浪雲生硬的道:“妳生得俏?”
  勃然變色,齊剛怒道:“衛浪雲,我對妳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妳是不值得饒恕的狂徒,壹個充滿了野心的禍害!”
  哼了哼,衛浪雲道:“很好,巧的是這幾句話也正是我想向妳說的!”
  踏前壹步,齊剛道:“小輩,妳還想袖手旁觀下去?”
  衛浪雲道:“別充老,憑妳還不夠格——來吧,老小子我早就在這裏候教多時了,妳以為我站在妳面前是做什麽來的?陪妳嘮磕磨牙?”
  微喟壹聲,齊剛道:“妳休矣。”
  衛浪雲平靜的道:“這話可還真不壹定呢。”
  註視對方,目光炯亮如炬,齊剛沈重的道:“衛浪雲,我告訴妳,我要收拾妳了。”
  笑笑,衛浪雲道:“這不是廢話麽?我本來便不是給妳招女婿來的呀!”
  濃眉突削,齊剛右袖倏揮,乖乖,就這壹揮袖的功夫,他人已到了衛浪雲身側,手掌卻插向衛浪雲的咽喉,那等快法,可不真像生了壹雙會飛的“邪翼”?
  偏身,衛浪雲猛的暴旋,也不見他伸手作勢,那對交叉掖在後腰上的銀錘已經砸向齊剛面門!
  瞬息間壹—
  齊剛就像隨著空氣飛舞壹般,整個人在半空中滴溜溜的旋躍起來,他雙袖兜風呼呼振揚,有如脅生兩翼,那快,那矯,那淩猛,簡直匪夷所思,而振袖之間,掌爪伸縮如’電,令人目眩神迷,防不勝防!
  如今,衛浪雲已經知道齊剛的名聲所系,確非虛傳了,而且,他也曉得齊剛的壹點秘密—壹就在對方那雙寬大的袍袖夾層中,全綴縫著兩面鐵板,這兩面鐵板,在齊剛的精湛功力操縱下,不啻兩塊“閻王牌”,可以發揮難以想象的威力,非但能以斷柱裂碑,拆人兵刃,更可借以飛騰掠越,如同雙翼,相傳齊剛的這雙袍袖壹揮之功,曾將兩只壯牛橫排著撞出尋丈之遙,血肉飛濺!
  當然,面對此等天下最強的高手之壹,衛浪雲是不敢有絲毫狂妄疏忽的,他口中雖然刁損嘲諷,骨子裏他異常謹慎,謹慎得甚至連眼皮子都不眨—下,他十分清楚強者相搏,只要有壹丁點錯失,即能釀成千古之恨!
  壹對銀錘在衛浪雲手上宛如兩顆流燦不息的太陽,又似兩枚泛著冷焰的火球,以人們瞳孔所不及追攝的快速旋閃飛揚,縱橫穿舞,那冷清清,明燦燦的銀光光尾,已經形成了壹圈又壹圈的弧圍,壹溜又壹溜的流虹,仿佛幹百個大圓在交疊,無數條毫光在織連,隱隱的,有雷聲!
  齊剛的身手也越發快了,他雙袖兜戴撲揮,往返掃折,風聲呼呼,勁力澎湃,似巨浪漫空,狂風橫拂,甚至連他的人影也看不真切啦……整個窪地裏,兵刃的寒光閃耀,軀體的跌滾沈悶,夾雜著利器切入骨肉的“噗哧”聲,人們發自丹田的怒吼與慘號,壹個個的影子在追逐,在撲騰,壹條條的生命在隕落,在靜止,在高潮後趨向幻滅……皮衣染紅了……
  紫衣成褐……
  紅袍更加殷赤……
  鬥場中壹壹
  古獨航與太叔上君之戰,是勉強可以匹配的壹對,說勉強,並非指古獨航,而是指太叔上君,這位“鐵血會”的首腦,雖是身高體大,臂力過人,但比起勇悍無雙的古獨航來卻要差上把火,古獨航的壹條蟒皮鞭業已達超凡入之境了,在快得有如正月百子花炮般的緊密“啪”“啪”響聲中,鞭影飛旋騰回,千變萬化,將太叔上君那對判官筆纏得難以旋展,但太叔上君占著力大如牛,硬是拼死不退,狠拒猛擋,目前猶差可扯平……“斷耳”易少龍對付“反手絕刀”茍熒及叢良,也是十分從容,他右手青月刀,左手“青蛇針”,神出鬼沒,疾若電掣, 飛閃之間更加快不可言,休看他右臉帶傷,塗抹著厚厚的,白色的金創藥,卻似乎壹點也不影響他的功力,茍熒與叢良二人,簡直絲毫便宜也占不上……“金狐”盛名揚在“蠍子”組織裏,是出了名的悍不畏死,他的技業照說是比“皇鼎堡”“首堡殿”殿主“響鈴刀”黃九差了些,但由於他的兇猛潑辣,黃九壹時之間卻奪何不得,兩個人全是悶著頭狠幹,情勢異常火爆。
  宛似六丁神投胎下凡般的“大力神”葛未全,乃為“蠍子”中“地蠍旗”的大把頭,武功沈厚精絕,遇事鎮定冷靜,而他外家修為之深,在“蠍子”組織裏,更是無出其有,他那根六十斤重的純鋼“二郎棍”施展開來,風如濤,力似杵,有萬夫不當之勇,對方“二煞尊”固然全是狠角色,但苦在靠不近身,因此兩人的威力不免便打了折扣,其余“首堡殿”的三位仁兄,就更沾不上邊了,只有在圈子之外驢拉磨似的團團瞎打轉子!
  只有皮四寶是陷身重圍了,如今他身上已帶了幾處浮傷,吃五名“鐵血會”的高手包圍著攻殺,但是,他早豁出去了,壹面沈重的“八卦牌”磕砸掃揮,翻飛回舞,壹下左沖,壹下右突,口中大罵,唾沫四濺,那模樣,活像壹頭負隅的瘋獸,又是兇惡又是猛厲!
  或是簇擁在壹堆,或是分散在四周拼殺的“蠍子”兒郎們,這時卻整個的落了下風:“鐵血會”那邊,首先人數上已經占了優勢,加以其中尚有如“鐵臂魔”詹廣此等好手協助,再添上十來個功力較高的“鐵令手”幫場,“蠍子”所屬便吃足了虧,他們雖是竭力死拼,但抵不住人家人多勢大,這壹陣子下來,也已死橫狼藉,血流遍野了,情況十分危殆……由整個的形勢來說,“蠍子”這方面是略現艱苦的,不過,“皇鼎堡”與“鐵血會”若想獲勝,卻也並非易事,至少,他們將要付出的代價是十分驚人的,況且,雙方的優劣之分,目前尚未斷言……著急的要算“天蠍旗”二把頭“銅頭”陶輝,他眼看著雙方在浴血苦戰,目睹著自家手足在拼殺肉搏,卻絲毫無能為力,他得守護著他的瓢把子壹—壹已經暈迷過去的赫連雄,這位有“無形手”之稱之“蠍子”大當家,全身上下總共挨了七刀,連臉孔齊鼻梁部分也挨了壹記割,胸、臂腿三處的刀口更已深可見骨,加以流了大量的血,如今已然虛脫過去,陶輝早將上好的金創藥不惜功本的為他大家厚厚抹上傷口,眼前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赫連雄的粗濁呼吸……這時壹——
  “雕花笛子”公冶羊顯然也在傾盡—切力量以內家真來救助奄奄壹息的“寒君”胡雙玉,看不清晰仰臥在那裏的胡雙玉的臉色,但卻可瞧出公冶羊的表情-----那是壹種灰敗的,驚恐的,悲憤又絕望的表情!好似,呃,胡雙玉此刻的處境比之赫連雄更為危險,更為不……
  【未完待續】
  字節數:36046字節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