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靈山歸途
我是燭中仙 by 能優斯特
2023-9-11 22:26
冰心僧風塵仆仆,壹路心無掛礙,終於到了地界。
地平線盡頭,便是靈山所在,無數雲霞煙塵遮蔽,時不時有細線光點劃破長空,爆出千百倍的氣浪,破空聲中,數不清的碎片從天而降。
腳下平原上,到處都是形狀不規則的深坑。
“哎!”
耳邊傳來壹聲悠長嘆息,他下意識轉頭,看到地上坐著壹僧。
仔細看去,不是坐著,而是那僧人齊腰以下什麽都無,竟是半截身子立在地上。
“半截僧。”
冰心僧腦海中,浮現這個名字,對方也是聲名鵲起的年輕壹代僧人。
“我看妳周身冰雪環繞,應當是傳聞中的冰心僧吧,來得不慢。”
冰心僧說道,“過獎了,妳沒有雙腿,來得也不比我慢。”
半截僧搖搖頭,“唯法無相,獨我真壹。”
他指著空蕩蕩的下半截,“妳信不信若我四肢健全,反而沒這麽快能到靈山?”
“世間有個成語叫做得意忘形,寓意為唯有脫離形體的局限,方能掌握個中真諦。”
“我便是沒了這雙腿,才能體會到不拘泥於此,脫離外相而入內法的境界。”
冰心僧心想,果真是佛門大興,什麽妖孽都出來了,先前是吞劍僧,如今又是半截僧,這些新近成名的僧人,壹個個都有驚人之語。
還有那個無緣見面的胖僧,能想出割肉飼鬼的舉止,也非等閑,絕對是將來勁敵。
“既然到了靈山界面,為何不過去,在這裏等著?”
冰心僧質問半截僧,看他沒有挪動的意思。
半截僧酒脫說道,“行百裏者半九十,恰是最後壹兩步至關重要,我要想清楚再走。”
心僧搖頭,“抱歉,我卻要要走了,妳繼續等。”
“好走不送。”
冰心僧繼續往前行進,身後的半截僧也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
他繼續往前後走,已經能看到靈山腳下,壹頭頭瘋狂掙紮的神王仙人。
外魔人侵,想必都是他們的同伴,特地來解救神魔脫困。
冰心僧心誌堅定,他邁步起始目標便是靈山。
突然,視線前方,壹個略顯臃腫的背影在蹣跚前行,嘴裏不住咕噥,“呸呸,風沙太大,直往嘴裏鉆,這靈山空氣太差。”
胖僧,居然是胖僧,壹騎絕塵,甩開其他同輩,率先成就阿摩薩的盤胖僧。
冰心僧並不意外,對方能先行壹步,趕在自己前面來到靈山。
“唔,有人趕上來了。”
胖僧停下來,看到冰心僧壹步步,不急不慢,踩著冰層走到近前,豎掌行禮。
“冰心僧,妳腳步挺快,我還以為自己能第壹個到。”
冰心僧盯著他,笑呵呵的臉上,看不出出奇的地方。
“胖僧,聽聞妳割肉飼鬼,我很是佩服。”
胖僧連連擺手,“千萬別佩服,我實話告訴妳,這事不算太美好的回憶,事前忐忑、事後後怕,而且也太痛了些,再來壹次,我都要掂量著來。”
冰心僧皺眉,這話也太弱了些,不像是傳聞中的奇跡人物。
“看妳腳步匆匆,應當急著上山,請。”
胖僧主動側讓到道旁,朝著前方伸手,模樣舉止都客客氣氣。
冰心僧詫異看了他兩眼,更不遲疑,直接掠過胖僧往前走。
過了片刻,胖僧再也看不到冰心僧,咕噥道,“這麽急幹嘛,急著去投胎?”
“呼呼呼。”
走了幾步,眼看著靈山在望,冰心僧突然覺得疲倦,大口喘氣。
他知道,又是壹重考驗降臨了,這陣子疲倦,不但是肉身上,還是精神和心誌。
若不能克服,將再也前進不得。
冰心僧沒有停下,而是舒緩呼吸,調整節奏,行路是修行,這壹點他也認同。
路上遇到的壹切人和事,但凡想要拖延他趕路的,都是視為外魔。
所幸,他壹路克服心魔,走在眾僧前面。
“坐下歇歇。”
靈山腳下,何曾有過賣茶的老漢,身旁放著簡陋的茶攤,熱氣蒸騰。
茶香撲鼻而來,冰心僧感覺口舌前所未有幹燥,立刻警惕起來。
他倒退幾步,不坐不歇,連靠近的意思也無。
心魔又在作祟,幻化又壹重劫數,阻礙我心向靈山的步伐。
“妳是佛門中人,佛字會寫吧?”
賣茶老漢壹開口就不同尋常,冰心僧冷笑,露出馬腳了?
“左邊壹個人,右邊壹個弗,看似有人,實則非人。”
“想要成就真佛,關鍵壹點在於,死後方能成佛,必須舍棄這幅皮囊才行。”
“放眼未來,豈有生而成佛的?成神如此、成佛也是如此。”
老漢嘆氣道,“妳不喝茶,也不聊天,步履不停,老漢佩服,去吧!”
華話音剛落,水汽折騰大盛,淹沒了茶攤和老漢,片刻後消失無蹤。
冰心僧許久笑了,在他的堅持下,又克服壹重心魔,靈山在望。
靈山戰場,有僧人遠遠來報,冰心僧來了。
得到消息的阿羅漢,望著鏖戰三寶天君的無量阿須陀,暫時沒法告知他。
“讓冰心僧過來。”
冰心僧穿過僧眾人群,壹路走上靈山,看到四周散落的僧人,感受到強弱不壹的氣息。
靈山聖地,處處皆羅漢,完全契合他想象中的模樣。
但是,山外有遊龍盤旋,吞吐火光,帶走壹條條人命。
更有雷雲降下雷霆電光,砸得山石四濺,躲閃不及的僧人當場喪命。
再看四周,不斷有敵人靠近挑戰,靈山上的僧人出面迎戰,開辟壹壹個個戰場。
還有……
冰心僧看著通天榜的方向,那面赤紅幕布,好似從天垂下、從地升起,看不到盡頭。
壹人人戰死,幕布上文字滾動,便多出幾個人名。
人名多如螞蟻,但幕布之大,齊平蒼宮,大有將靈山包裹的勢頭,怎麽會輕易填滿?
無量阿須陀化作流光,不斷沖撞幕布,卻每次都被三寶天君攔住。
其余僧人,也有犧牲自己,企圖將幕布撕碎點燃的,卻都無法靠近,龐大的五帝大軍守護在幕布前寸步不讓,寧可壹死登上榜單,也絕讓僧人們得逞。
“冰心僧,做好準備了麽?”
喚他過來的阿羅漢開口發問,冰心僧聞言點頭,“殉道而死,是我畢生追求。”
不知過了多久,……
通天榜上,壹行行名字列上去,“冰心僧”三字赫然在列。
與此同時,靈山地界,仍更多僧人前赴後繼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