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藍彧與秦澤

　　五月十日，清晨。
　　秦澤醒來後，按照俞集新發的菜譜，做了壹頓早餐。
　　是春卷。雖然這東西的外衣是油炸的，但因為酥脆的特殊口感，很多人喜歡吃。
　　秦澤有了基礎烹飪能力後，食物已經會根據完成度，具備某些正向buff。
　　當然，buff效果很壹般，且有些buff雖然是正向的，總體上是對自己有好處的，但實際體驗卻很糟糕。
　　比如春卷吃了之後，腸道會更加通暢，改善腸胃。
　　但實際體驗是，秦澤會跑好幾次廁所。
　　坐在馬桶上，秦澤發現小喬沒有出現自己肩膀上，而是坐在自己對面，用壹種觀察的眼神看向自己。
　　“妳什麽時候養成的惡趣味？”
　　“我觀察妳，不是很正常嗎？”
　　“算了。”
　　秦澤不和家裏人計較，小喬，銅錢草，都是家庭成員，保不齊以後還會添幾樣東西。
　　腸胃徹底通暢後，秦澤感嘆自己到底還是肉體凡胎，很多事情還是沒辦法避免。
　　不知道會不會有“潔廁工”這種舊歷職業，用便便作為攻擊手段。
　　秦澤突發奇想。
　　隨後來到了陽臺，發現銅錢草還真就結了果子。
　　“哼，小色草，原來妳喜歡這種帶顏色的故事。”
　　果子還沒熟，現在無法采摘。
　　但秦澤看到了，果子是綠色的。根據他的經驗判斷，紅色極速，黃色幻象，綠色——回復。
　　這倒也不錯。這果子好了，等於自己就多壹條命。
　　他給銅錢草澆起水來，然後將西門慶和潘金蓮的下半段故事開始講起來：
　　“只見潘金蓮大喝壹聲：西門老賊，安敢辱我！”
　　“潘金蓮手持兩把開山大斧，啊呀壹聲，便將西門慶斬殺。”
　　“王婆只聽壹聲慘叫，心下駭然，便急匆匆登樓，推門而入，就見潘金蓮怒發沖冠，說道：好伱這死賊婆，枉我將妳當親人，妳卻推我入火坑，拿命來！”
　　“王婆被腰斬，眼看是活不成了。”
　　“那潘金蓮像是殺瘋了壹般，壹路殺到了景陽岡，連老虎也順便殺了，如同天降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妳說勁爆不勁爆？”
　　銅錢草：……
　　它聽完之後，葉子已經蔫吧了，原來這個世界還有比斷章更可怕的事情。
　　秦澤真是給銅錢草好好上了壹課。
　　做完這壹切之後，很快藍彧聯系了秦澤。
　　……
　　……
　　友科新城小區外。
　　藍彧已經將車停在了秦澤的樓下。
　　沒有開他那輛跑車，而是買了壹輛很常見的電車。
　　秦澤見到藍彧，壹時間有些懵。
　　藍彧戴著很大的墨鏡，遮住了小半張臉，衣服也是很休閑的款式。
　　不細看，基本看不出他是大明星藍玉。
　　“不是參加節目嗎？怎麽還這身打扮？”秦澤問。
　　藍彧淡淡的說道：
　　“節目在下午，我想先帶妳去吃點東西。上車吧。”
　　這車還真不是藍彧臨時買的，秦澤發現，這車比起之前的車，似乎更為藍彧所喜歡。
　　後座裏放著不少打發時間的書籍什麽的。
　　藍彧很快發車，帶著秦澤，朝著美食街的方向走去。
　　美食街其實沒有什麽很高端的美食。
　　每個地方的美食街，其實都是當地很有特色的東西，這些東西往往好吃又便宜。
　　周圍的景色慢慢往後退，秦澤看著目的地，說道：
　　“怎麽妳這樣的大明星，請我吃東西，不請我吃點好的，卻請吃這麽便宜的東西？”
　　藍彧白了壹眼秦澤，但墨鏡擋著，秦澤看不見。
　　“妳不覺得這個世界最好吃的東西，就是小時候學校門口那些小推車裏的東西嗎？”
　　秦澤倒是不否認：
　　“但那是回憶的味道。讓妳見到當年的白月光，妳可能也會覺得不過如此，不是麽？”
　　藍彧沒有說話，但明顯車速忽然提了壹截。
　　秦澤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藍彧的初戀……
　　是那個慘死的女孩。
　　不過藍彧沒有生氣，他只是壹瞬間想到了那個女孩。
　　“回憶是壹種很好的調味料，以及最為完美的濾鏡。”
　　“其實如果我女朋友還能出現在我前面，我依舊是覺得她最漂亮。”
　　“從我當明星以來，我吃過很多昂貴的食物。”
　　“某些特定海域，特定季節的海鮮，某些通過昂貴食材去餵養的食物。”
　　“有些做工精致的料理，或者烹飪過程極為復雜的菜色。”
　　“但我還是喜歡以前小時候吃的東西。”
　　“妳喜歡鍋貼土豆嗎？”
　　藍彧問向秦澤，秦澤點點頭：
　　“喜歡的。”
　　“我也喜歡，其實很多昂貴的東西吃多了以後，妳會發現，也就那樣。它們帶來的營養，並不比土豆和豬肉豐富，甚至，它們就連味道也不好。”
　　紅綠燈路口前，藍彧停住了。這個紅綠燈要等大概三十秒。
　　秦澤註意到，藍彧的目光，望向了垃圾桶邊，壹個撿垃圾的老人。
　　他拿出了手機，對著老人拍了壹張。
　　然後將手機遞給秦澤。
　　秦澤看到圖片，是穿著精致的人流裏，壹個衣著襤褸的老人，在撿垃圾。
　　這是壹幕有強烈對比的圖片。
　　其實沒有什麽意義，社會的運作就是如此，但秦澤卻可以感覺到……
　　藍彧從來沒有認為自己高人壹等。
　　這真是壹種難得的心性。他已經在天上了，可目光卻還是能穿透塵埃，看到那些與他隔了十萬八千裏的眾生。
　　藍彧繼續說道：
　　“女人也是。妳是不是覺得，我見過了很多明星，我的初戀女友，可能就顯得平庸了？”
　　秦澤沒有回應，藍彧也不需要回應：
　　“但並不是。其實我們娛樂圈的很多女人，都是被包裝起來的。”
　　“用昂貴的衣服，用昂貴的化妝品奢侈品，或者用壹個故事。”
　　“但本質上，都是女人。她們越是竭盡全力想要讓自己高貴，我就越覺得，她們很可憐。”
　　“往下流了來說，她們在床上的表現，不如我初戀好。往其他方向說，她們除了更擅長出現在鏡頭前，滿足大眾的幻想，其他方面，甚至不如普通人。”
　　秦澤似乎有些明白了，藍彧想要說些什麽。
　　“簡壹壹是壹個很討厭的家夥，在我快被囈語侵蝕的那段時間，他教會了我很多事情。”
　　“這個世界，誰也不比誰高貴，我知道，當我們經歷過社會的階層劃分後，這句話聽起來已經很像雞湯了，但這句話由簡壹壹說出來，我就會信。”
　　“秦澤。”
　　秦澤壹楞：
　　“在的。”
　　藍彧說道：
　　“如果妳的妻子不是舊歷者，而是壹個普通人，妳會改變對她的看法麽？”
　　秦澤內心警覺起來，隨即說道：
　　“什麽叫我的妻子不是舊歷者而是普通人，她本來就是普通人啊。”
　　藍彧點點頭，沒有爭辯什麽，說道：
　　“我只是舉例子。”
　　“哦，我應該不會改變對她的觀感。”秦澤放下心來。
　　他還以為藍彧察覺到了什麽。
　　“那麽妳也應該對這個世界的其他人持有壹樣的看法。”
　　“不要覺得自己特殊。我不知道妳在前幾天經歷了什麽，但這個世界，每壹個人，都是鮮活的生命。”
　　美食街到了。
　　秦澤恍然，大明星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麽？
　　藍彧的確察覺到了。
　　作為演員，不久前他又有了突破，演員的能力庫裏，多了壹個技能——深度扮演。
　　而迄今為止，能夠讓他施展深度扮演的人，居然只有簡壹壹和秦澤。
　　簡壹壹能夠讓自己開啟深度扮演，藍彧並不意外。
　　但秦澤居然也在其中，這倒是讓藍彧很意外。
　　或許，這個新來的小子，與自己其實很投緣？
　　尋常的扮演，是模仿。需要對方在場才行。
　　但深度扮演，僅限於和自己有很深關系的人。
　　而深度扮演，無需對方在場。
　　換言之，在戰鬥的過程裏，哪怕周圍沒有秦澤這個人，藍彧也可以瞬間扮演秦澤。
　　深度扮演也有缺點，那就是會感受到的對方的壹些困擾。
　　藍彧打電話給秦澤，便是因為他在得到深度扮演能力後，扮演了秦澤。
　　於是瞬間，感覺到了困惑——對這個世界真實性的質疑。
　　這壹刻，藍彧推測，秦澤大概經歷了某種很殘酷的考驗。
　　而其中的壹些線索，指向了他去思考世界的真實性。
　　因為深度扮演下，能夠真正意義上的“感同身受”，所以雖然這個真相很震撼……
　　但藍彧竟然意外的接受了。
　　他現在也開始懷疑起，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這個問題，其實也困擾了藍彧壹晚上。
　　於是，他開啟了深度扮演，扮演簡壹壹。
　　簡壹壹唯壹的困擾——竟然是害怕壽命的短暫，不能體驗世間所有的美好，以及擔心這些美好，不能長久存在。
　　藍彧體驗這壹段的時候，心情很復雜。但他也最終，找到了答案。
　　於是在今日，他帶著秦澤開始轉悠。
　　壹方面是給秦澤解惑，壹方面是給自己解惑。
　　他需要讓秦澤和自己都認可壹件事——
　　世界真實與否不重要，但每個活生生的人，很重要。
　　秦澤也感受到了，來自大明星的善意。
　　這個大多時候面癱壹樣保持高冷帥氣感的男人，實際上……和組長壹樣善良啊。
　　兩個人吃了很多好吃但不健康的東西後，暢快不已。
　　藍彧吃了兩串烤面筋：
　　“我的經紀人要求我保持身材，但成為舊歷者後，我其實壓根不需要保持身材。”
　　“不過我還是得裝樣子的。妳在娛樂圈，不能不出眾，但也不能過於出眾。當然。我偶爾會很出格。”
　　“這東西，我也得私底下才能吃。”
　　秦澤不曾見過這樣的大明星：
　　“洛書，林安她們知道自己的偶像這麽接地氣的麽？”
　　“不知道，只有妳和簡壹壹知道，就連程晚杜克他們都不知道。”
　　秦澤怔了壹下，原來自己這麽討喜的麽？
　　“簡壹壹很器重妳，秦澤，他肯定會消失很長時間。愛麗絲會幫我們壹陣子，但不會壹直幫我們。”
　　“她畢竟是董事會的人，以後，臨襄市就得靠我倆了。”
　　藍彧擼串的樣子，可真讓秦澤覺得順眼。
　　秦澤點點頭：
　　“放心吧，等組長回來的時候，臨襄市壹定是好好的。”
　　秦澤露出笑容，藍彧也難得的，露出了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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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日，下午。
　　秦澤來到了綜藝節目闖關挑戰的錄制現場。
　　這是壹場明星之間的“武力比拼”。
　　其實也有腦力比拼，規則很簡單，女嘉賓們負責智力問答，男嘉賓負責問答失敗後的闖關。
　　闖關內容都是各種體能考驗。
　　簡單來說，如果妳有壹個很聰明的女嘉賓，那麽妳可能壹路躺贏。
　　但如果女嘉賓回答問題失敗，而妳的體能不足以應付某些關卡，就會被淘汰。
　　藍彧挑選的女嘉賓是壹個新晉的女演員，立的人設，就是傻白甜蠢呆軟。
　　在抽中這個女嘉賓的時候，很多觀眾都為自己家的哥哥不甘。
　　“怎麽是這個女的啊！”
　　“最煩這種傻白甜人設了，這都202x年了，懂不懂我們喜歡智性戀啊！”
　　罵女嘉賓的，基本都是女性觀眾。
　　男性觀眾則是吐槽藍彧：
　　“現在的小鮮肉，哪裏還有什麽肌肉啊，壹個個都是死娘炮。”
　　“哎呀，我們可愛的小董軟萌軟萌的，肯定會答錯問題，到時候藍玉這個小身板，肯定過不了關。”
　　節目組也很懂制造噱頭，用女性討厭的女性人設，和男性討厭的小鮮肉爛演技人設來制造對立話題。
　　只不過，節目開始後……出現了兩個意外。
　　名為董晴的女嘉賓，的確如人設所要求的那般……
　　非常的蠢。
　　第壹輪就出現了很多答題失誤。
　　女觀眾們怒罵女嘉賓，逼著她們家藍玉歐巴受罰。
　　男觀眾們則等著，藍玉出洋相。
　　甚至連媒體也開始等著，寫壹篇攻擊藍玉的文來。
　　但這第壹個意外，就是來自藍玉。
　　第壹輪挑戰，是壹種變向的引體向上。需要不斷在單杠間跳躍。
　　有幾個男嘉賓雙手握住桿，做的比較勉強，但還是博得壹片掌聲。
　　藍彧沒有動，引來了人們的嘲弄。
　　秦澤還記得藍彧說過，不要太突出……
　　但大明星似乎忽然想要寵粉了。他還真是個會偶爾很出格的人。
　　因為藍彧忽然做了壹個挑釁的手勢。
　　然後藍彧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上身那堪比李小龍的精瘦肌肉。
　　讓所有男觀眾嘩然，女觀眾尖叫的壹幕來了。
　　藍彧居然單手握竿，用壹種誇張到和其他人完全不是壹個頻率的速度，完成了第壹輪挑戰。
　　所有嘲諷藍彧的觀眾，傻眼了。
　　在這個時候，秦澤看到了大明星忽然望向自己觀眾席的這邊。
　　然後做了壹個調皮的鬼臉。別人看著是挑釁，但秦澤看著……卻感覺這是大明星難得的開心。
　　他第壹次見到，這樣的藍彧。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第二個意外，也和藍彧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