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不倫不類

　　季長平很聰明，他知道自己的話中有任何的水分，冷雲天的火眼金睛都會看破，而且壹個多言的秘書，總是不討喜，既然決定了要幫秦征，他來到冷雲天的辦公室裏只說了壹句話，“省長，最近有關部門進行大檢查，五六個部門壹起去了博愛醫院。”
　　說完這句話，季長平就識相的閉嘴了，靜靜的等著冷雲天的吩咐。
　　稍過片刻，冷雲天放下鋼筆，擡頭平靜道：“秦征打電話給妳了？”
　　對於冷雲天的未知先覺，季長平壹點也不意外，如果他不明白這其中的問題，那也不可能坐到省長的位置上，也沒有任何隱瞞，他把秦征說的壹切，稍微添油加醋的說了壹遍。
　　“要保證納稅人的利益。”思考過後，冷雲天簡單的說了壹句。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說完，季長平就微低著下巴，等待著冷雲天的命令。
　　冷雲天對於季長平的表現很滿意，道：“沒什麽事情了，對下面要註意工作方式，千萬不要以勢壓人。”
　　“謹記省長教導，您還有什麽要囑咐的嗎？”季長平問。
　　“去吧。”
　　秦征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壹個電話就能讓冷雲天命令自己的秘書親自在各個部門間周旋，可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各位局長明面答應了季長平的事情，實際上，他們也是陽奉陰違，要知道，在外面，季長平的壹言壹行代表的都是冷雲天，他們不給季長平面子，就是不給冷雲天面子，不給冷雲天面子，那就是說他是壹個傀儡省長，這是在挑釁冷雲天的底線。
　　當季長平忍著怒氣，盡量平靜的將各方面的態度告訴冷雲天時，他已經知道，這必然又是壹場鐵血般的爭鬥。
　　“哦，這樣啊，各大醫院的代表都舉報了博愛醫院。”冷雲天的反應出奇的平靜。
　　他輕輕的扣著桌子，臉色很是平靜，作為壹省之長，他見慣了派系之間的爭鬥，也見過不買賬的下屬，可是今天的事情幾個部門串通壹氣，明顯不把他這個省長看在眼裏，這能說明什麽問題，他們有後臺，有背景，他們不怕他這個新任的省長，可以說，這是壹場權力的爭鬥。
　　可是，最讓冷雲天難以接受的是，這場權力的爭鬥波及到了普通的病人，博愛醫院怎麽了，就算秦征的人品再差，可是他的醫院在治病救人，不就是觸碰了幾方的利益嗎，人家不就是不賺錢嗎，有本事，妳也不吃皇糧，也賺良心錢，大家憑本事吃飯，看到底誰餓死誰。
　　很快的，冷雲天就把這樣的想法摒棄了，作為壹省之長，做的是大方面的戰略制定，斷然不可以在這種小事情耗費過多的精力，他還負擔著壹省的民生之計呢。
　　“長平，備車。”思考過後，冷雲天放棄了手上的工作。
　　“要叫小宋嗎？”季長平提了壹句。
　　冷雲天點點頭，三個人就驅車離開了省府大院。
　　讓季長平意外的是，短短幾天內，這已經是冷雲天第二次來到博愛醫院找秦征了。
　　“季哥，秦征到底何方神聖，能讓省長三天兩頭地往這裏跑。”司機小宋問著。
　　“不該問的不要問。”季長平撇了小宋壹眼，他就是多話，要不然前途還是有的。
　　冷雲天對於博愛醫院很熟悉，來到冷紫凝的病房裏，看到秦征正陪著她說話，當然了，這只是秦征在自言自語罷了，只是，聽在他這個叔叔輩的人耳朵裏，怎麽聽怎麽別扭。
　　“妳這雙長腿真美啊，當初就該多摸摸……”
　　“紫凝啊，雖然我不知道妳為什麽要倒貼，可是妳這樣壹個美女，我怎麽忍得住呢，妳要醒過來，我在香格裏拉定好房間，咱們……”
　　“唉……妳怎麽就在我這裏呢，壹個睡美人，就算咱倆同床了，也沒勁啊……”
　　聽著秦征的汙言穢語，冷雲天忍無可忍，輕輕的咳嗽兩聲，打斷秦征的自言自語，道：“紫凝怎麽樣了？”
　　“很好。”秦征沒有任何尷尬，指著冷紫凝紅撲撲的臉蛋，道，“妳看，在我的精心照顧之下，她的臉色也比以前好多了。”
　　“要多久才能醒過來？”冷雲天問。
　　“相信用不了多久了。”撒謊也不打草稿，秦征直接說道，緊接著，他就話鋒壹轉，道，“冷叔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
　　“我來看看紫凝。”冷雲天道。
　　“妳不是個撒謊的能手。”秦征直接戳破了冷雲天的說法兒。
　　“妳怎麽看出來的？”冷雲天反問。
　　“猜的？”秦征攤了攤手，訕訕的笑了笑。
　　瞪著秦征，冷雲天是不會和壹個後輩壹般見識的，道：“除了看紫凝，我來找妳談點事情。”
　　“去辦公室說吧。”秦征建議道。
　　博愛醫院的院長辦公室裏，見到冷雲天後，錢初夏主動的離開了，給秦征和冷雲天騰出說話的空間。
　　“我聽說有人查博愛醫院？”冷雲天直主題。
　　“例行檢查吧，也沒什麽事情，我嚴格按照章程來辦事，畢竟，開的是醫院，關系到病人的生命安全，馬乎不得，就算他們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秦征故意謙虛的說著。
　　冷雲天知道這神棍的德性，道：“知道幕後主謀嗎？”
　　“應該是齊水城的各大醫院吧。”秦征坦誠的說著，這神棍也知道，他觸碰了他們的根本利益，隨著博愛醫院的美名齊揚，這些大型綜合性醫院的病源正在驟減，同時，甚至連壹些非骨科的病人都跑到博愛醫院，壹些小病，博愛醫院能治就治，不能治的，也絕不會擔誤病的醫治，建議去適合的醫院，也就是這些，竟然成就了博愛醫院的好名聲，這自然引起了這些大老們的不爽，也就聯合起來，壹起舉報了博愛醫院。
　　“這只是表面罷了。”冷雲天思考的更多，在他看來，那些齊水城的有關部門，在明知冷紫凝住在這裏，他冷雲天還和博愛醫院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卻依然前來檢查，這只能說明是有人授意，而且這個人有著不次於他的能量。
　　冷雲天的話說到這裏，秦征卻不接話兒，以這神棍的智商，嫣能不知其中的爭鬥，他道：“也許是冷叔想多了。”
　　“想不想出名？”冷雲天突然道。
　　“不想。”秦征的回答是肯定的。
　　“難道妳就不想把博愛做大做強？”冷雲天老生常談。
　　秦征搖了搖頭，訕訕的笑著，道：“我不會走裙帶關系的，我會用正常的辦法，壹步步的變大變強。”
　　這兔仔子就是不上套兒，這讓冷雲天頗為無語，無可奈何之下，道：“這是壹場政治博弈，如果妳被整了，那我將失去在壹些地方的控制力。”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秦征壹翻白眼，繼續道。
　　“妳要輸了，我也就輸了。”冷雲天直接點破。
　　“我該怎麽辦？”
　　“打敗他們，打的他們體無完膚。”冷雲天出謀劃策。
　　“我都不知道對手是誰。”秦征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他在明處敵人在暗處，對手都找不到，何談勝敗壹說。
　　“過幾天，在齊水城要開壹個醫學研討會。”終於，冷雲天透露出壹個內幕消息，說完這些，他看秦征沒有任何反應，道，“與往年不同，這屆研討會增加了臨床就診的醫術比拼。”
　　“附庸風雅，做秀。”秦征毫不客氣道。
　　就像這些專家學者，哪個的診費都不低，開的藥都是天價兒，又有幾個普通的老百姓消受得起，更別提住院治療了，壹個個沽名釣譽，讓人不恥。
　　“既然妳不恥他們的行徑，那就打敗他們。”冷雲天平靜的說著。
　　“冷叔……”秦征憋了壹口氣，憋了壹會兒，才道，“您不是開玩笑吧，人家可是專家，雖然人品壹般，可也是真有技術的。”
　　“妳害怕了？”
　　“是的。”
　　“算妳幫我。”冷雲天道。
　　“這倒可以考慮。”秦征咧了咧嘴角，嘿嘿的笑著，典型的壹幅奸商模樣。
　　“讓我三番兩次的求妳，妳很有成就感？”冷雲天也被秦征的小人模樣氣笑了，竟然感覺他像是壹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壹樣，活潑可愛。
　　“是滴。”
　　冷雲天：“……”
　　“冷叔，其實，妳不說，我也會去的，我估計這場醫學交流會，會有我想見的人。”秦征幽幽的說著，半瞇著眼睛，習慣性的摩挲著左手的食指與拇指。
　　“幕後來主使是辛……”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答案，秦征壹笑而過，道：“他胸襟太小，真不是個君子，全是下流做作的手段。”
　　“妳打算怎麽辦？”
　　“守株待兔。”
　　“有幾成的把握？”
　　“十成。”
　　冷雲天：“……”
　　他面對辛家的時候，都不敢說有六成以上的把握讓辛家人低頭，這壹沒權二沒財的神棍竟然敢說十成，話之滿，沒有留有任何余地。
　　豈知，這神棍咧了咧嘴角，嘿嘿壹笑，道：“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上得其中……”
　　冷雲天聽著這話，怎麽越聽越別扭，這麽勵誌的話，是用在這方面的嗎？
　　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