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難道妳壹點想法都沒有嗎

　　燈光昏暗，重低音挑動著聽覺神經，奚昭然手持杯盞，搖晃著冰塊。
　　“嗨。”高大的Alpha走過來，這是今晚第四個過來搭訕的。
　　不過搭訕的對象不是他，而是坐在他對面的白清淮。
　　“有幸認識壹下嗎？”Alpha說，“我們那邊也是兩個人，正好拼壹下桌。”
　　“抱歉。”白清淮伸出右手，撩了撩耳邊的碎發，不經意間露出無名指上的婚戒，誰眼瞎才會看不見鴿子蛋那麽大壹顆鉆石，“不太方便。”
　　Alpha看懂了他傳遞的消息，露出遺憾的神情，知難而退。
　　他壹走，白清淮就把鉆戒摘了下來。這是他用來拒絕人的把戲。不用費盡腦汁找尋推卻的理由，已婚就是最好的擋箭牌。
　　但如果他遇上看對眼的，婚姻又成了有名無實的東西。
　　“我看看。”奚昭然攤開手，把玩著那枚鉆戒，很沒見過世面地問，“這麽大的鉆石得多少錢？”
　　“也就壹千多萬吧。”白清淮不太在乎地說。
　　“我暈。”奚昭然連忙把鉆戒塞回白清淮手中，生怕不小心弄壞了，“祁復對妳好大方啊！”
　　祁復是白清淮名義上的Alpha。白清淮已經結婚了，是他們那個圈子裏很常見的家族聯姻，兩個人在領證那天才正式見上壹面，談不上有感情。
　　但奚昭然知道，在高中的時候，白清淮曾經單方面認識了祁復，還向他告白過。
　　不過祁復對於此事似乎沒有印象了。而白清淮也不會停留在十幾歲，執著的愛在他的人生信條裏就是累贅。
　　所以婚後他們約定了“各玩各的”。
　　“還行吧。”白清淮說，“本來昨天就想約妳出來喝杯酒的，但正好撞上祁家家庭晚宴，我也不好意思缺席。”
　　他們的婚姻再名不副實，也要向長輩交差，演壹出舉案齊眉的好戲。
　　“妳和祁復相處還不錯嘛，可以發展壹下。”白清淮舉辦婚禮時，奚昭然他們舞團有重要的演出，他回不來。但他見過祁復和白清淮的結婚照，平心而論，祁復長得比白清淮談過的每壹任Alpha都要帥。
　　白清淮笑得漫不經心：“我和很多Alpha相處都還不錯。”
　　“別說我了。”白清淮抿了壹口酒，“說說妳。”
　　奚昭然小聲：“我？我怎麽啦？”
　　白清淮輕擡下顎：“妳和趙頌現在是什麽情況？妳都已經打算回國定居了，還不和他說分手嗎？”
　　奚昭然是想過說分手的。
　　當時在“豬啊！！！”的後面就該順勢接上壹句“分手！！！”。
　　白清淮用目光打量他：“舍不得？”
　　“不是。”奚昭然否認，趙頌都出軌了，他還舍不得的話，不是顯得自己很賤嗎。他說，“我是不想就這麽放過他。”
　　他現在說分手不是讓趙頌如願嗎？他和趙頌在壹起六年多，他憑什麽退出去成全不要臉的狗男男。
　　柏林那個家，鋪的是他喜歡的地毯，客廳展示櫃擺放的是他抽中的盲盒，就連床頭的小夜燈，也是他精心挑選的。
　　他生活的證明會在時間的流逝中被另壹人的痕跡徹底掩蓋。
　　憑什麽呢？
　　“妳要不想放過他，妳就不該這麽急沖沖地回來。”白清淮凝眸，像是看透了奚昭然的口是心非，“妳可以找到他出軌的證據曝光，讓他的同學、朋友、領導，都知道他是這麽壹個品德低劣人，讓他社會性死亡。”
　　好吧。
　　奚昭然沒有想過這麽做，壹是沒有勇氣，在柏林認識的朋友幾乎也都是趙頌的朋友，不會站在他的身邊支持他手刃渣男，二是他也不想被別人可憐，更不想被比較他和小三到底誰好。
　　那個留下屏蔽貼的Omega是什麽樣的呢？他也許是懂事的，是善解人意的，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不會為了壹瓶沒喝到的草莓酸奶而置氣。
　　奚昭然會去猜，但他又不想真的知道，他不想承認自己的性格真的很差勁。
　　和趙頌在壹起的時間太久，他在柏林大部分經歷都有趙頌的參與，他和家裏人很少聯系，他曾把趙頌當作他唯壹的避風港。和趙頌分手這件事在奚昭然的心中，可以等同於告別他在柏林的時光，好像現實在逼迫著他長大，他的世界再次動蕩、坍塌。
　　然後他覺得自己有點可悲，這麽幾年都做什麽去了呢。
　　在跳舞上沒有造詣，戀愛也談得失敗透頂。
　　奚昭然的心理可以用沈沒成本來解釋。就像花錢買了壹張電影票，入場看了壹段之後覺得不合胃口，考慮到付出買票的錢已經不能收回，就舍不得走。
　　理智上知道應該及時止損，再看下去，浪費的不止買票的錢，還有時間，但生理上抗拒做出選擇，宛若站起來走出電影院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昭然。”在音樂切換的剎那，白清淮開口，“妳要想報復他，其實也很容易。”
　　“嗯？”
　　白清淮的戀愛經驗比他豐富，他豎起耳朵來聽對方怎麽說。
　　白清淮語出驚人：“反正趙頌都出軌了，妳也可以出軌。”
　　奚昭然差點咬到舌頭：“……”
　　“不是！我去哪兒出軌啊！”奚昭然頓感荒唐。他初高中時春心萌動，班上壹半的Alpha都被他暗戀了壹遍，但正兒八經談戀愛就只有和趙頌的這壹段。
　　和趙頌談戀愛後，如果有其他Alpha向他示好，他還會主動向趙頌交代“欸，趙頌我告訴妳，今天表演結束後，有人到後臺給我送花了！我這麽受歡迎，妳可要有點危機感！”
　　他現在只覺得自己真傻。
　　“酒吧裏這麽多Alpha，隨便交個朋友嘛，不過……”白清淮說，“我倒是覺得有個更好的選項。”
　　“嗯？”
　　“趙頌不是把對象都送到妳面前了嗎？”
　　“啊？”奚昭然張大嘴，看起來有點呆。
　　白清淮拍桌：“秦序啊！”
　　“……”奚昭然這次是真咬到了舌頭，口腔裏漫過淡淡的血腥味。
　　他腦海裏晃過秦序那張好看得不可方物的臉。
　　“不、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以我看Alpha的眼光來說，秦序比趙頌強多了。”白清淮來過幾次柏林找奚昭然，自然也見過趙頌，他壹直就覺得趙頌配不上奚昭然，“再說……”
　　白清淮挑動眉梢：“難道妳壹點想法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