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有異想天便開(異想天開) by dr_cabinet
2019-1-7 20:20
“我第壹次看到妳,還以為妳是女生。”
這句是我跟陳兆良熟稔後他對我說的話,讓我有點點尷尬。我的樣貌、舉止真這麼娘?他是誰?我怎樣認識他?
傑壹直盼望的校際籃球決賽終於揭幕。因為阮教練察覺他越來越成熟,選了他當球隊副隊長,他高興了好壹段日子,使他在學業上更有信心。不過在賽前,球隊幾個星期訓練得非常嚴謹,除了替他補壹兩天課外,我幾乎沒有時間跟傑相聚。而我也要為大考及會考努力,連剛哥也少了見面。剛哥明白我考試的壓力,只是每星期壹次見面,仿佛牛郎織女似的,癡纏得死去活來。
這次球賽中難得有機會在球隊開賽前跟傑小談壹會。當著教練與其他隊員面前,我們不能太親密,我只是輕聲跟他說聲加油,傑已經興奮的不得了,表情像是千言萬語說不盡似的。
其實我的責任並不是替傑打氣,也不是為校隊打氣,而是拿著攝影機四處在球場邊緣走來走去拍攝。黃蜂隊勝與不勝跟我沒甚麼大關系,反而是照片的素質。黃蜂隊隊員很專心,開賽後壹直領先,為著這點我也很落力地拍攝。球場觀眾席擠滿兩校學生,啦啦隊打著鼓的、吹銅管樂器的、拿著色彩繽紛的花球叫口號的,使得整個場地壹片喧嚷聲、拍掌聲,此起彼落。我第壹次擠身這麼多人的活動,有點不習慣,太吵了,還好我只是拍攝球賽,走動的空間比較多,不用擠在觀眾席。
不過,拍攝中經常感到有人向我這邊看過來,我起初並不敢看是誰。直到有點忍不住,要偷偷看是誰久不久就看看我。那是場外坐在敵隊那邊壹個約二十來歲的男生,短短的頭發,長面型,濃濃的眉毛中透著英氣。身上穿的是件壹看便知道是名牌貨的白色T恤,襯得他皮膚黑黑實實,看似有點像教練,然而敵隊的教練卻在後備球員附近間歇地吆喝著。他雙手托在腮旁,註視球賽,有時也瞪著我壹會兒,使我有點緊張。
上半場結束時,黃蜂隊暫勝35:32,我走到隊員身邊,替他們拍些花絮,小東抹著汗水向我做個鬼臉、裝熟與傑瘋狂灌水,豎起姆指、阿豪拉著腳筋等等各形各色的動作。當我偷偷看那男生時,他站在敵隊隊員及教練後方,身高大約179,手臂跟剛哥般粗壯,雙手插在白色運動褲袋內,那男性驕傲的頭部明顯地向橫放,有點點在胯前左邊凸起。他偶爾向教練說壹兩句話,久不久又看了看我。我有點羞澀,躲在傑身後繼續拍攝。
“敏,辛苦妳了,妳少運動卻替我們跑來跑去。”
傑轉過身來向我說,又迅速轉回去,聽教練說話。我看著傑高大的身型,皮膚上冒出如豆大的汗水,全身濕透,我真想替他抹抹汗。
“傑,加油!”傑臨走出賽場前我輕輕地跟他說。
“勝了,妳送我甚麼?”
傑向我說了這句,便跑出賽場。我楞楞地看著他的身影,很想跟他說,我甚麼都願意送他。
我回過神來,免得其他人發現,繼續拍攝。下半場開賽後,敵隊拔箤追了上來,兩隊爭持得十分激烈。觀眾席的學生越來越緊張,吵吵嚷嚷的聲音震撼場地,轟耳欲聾。這時最多犯規罰球,我走到籃底附近拍攝敵隊投球的球員。身為拍攝者有時要敵我不分,不能只拍校隊的球員。那個投球手投失了第壹球,籃球卻不知怎地往我這邊沖過來,我不慎被打倒摔倒地上。站在罰球線附近壹個拔箤隊員迅速走過來:“小同學,對不起,妳沒事吧?”他挑著濃眉,雙眼睜得大大的問我。
“謝謝妳,我沒事!”
那男生對我笑了笑,態度親切地伸出手來,想扶起我。
小同學?妳以為我是小同學,雖然我個子不高,也不算小了。其實我只是給籃球撞了壹下,失了平衡跌倒地上,幸好攝影機沒被摔壞,屁股有點痛卻不礙事。
這時小東、裝熟、傑也走了過來。傑看到那男生伸手想扶起我,心裏不是味兒,搶過來甩開那男生的手,扶起我,轉頭便對那男生兇巴巴地說:“妳們怎麼這麼不小心,差點給妳們的隊員傷了我們的攝影師了!”
那男生便說:“我們已經向這位小同學賠不是了,妳怎麼這麼蠻不講理?”
傑究竟是吃了醋還是吃了辣椒,他兇巴巴的模樣,讓我看見都生怕。他突然挺著胸膛撞向那男生的身體,對方同樣撞向傑。妳壹推,我壹撞,好像即將要上演壹場打鬥似的。我怕得要死,傑從來沒在我面前這麼兇的,我怕他會跟人打鬥起來,便向阮教練猛的揮手。小東、裝熟拉著傑的手臂,勸阻他。
“傑明!妳是不是不想出賽啊!”阮教練跑過來拉開傑明。
“對不起,小誤會而已,不要介意,沒事!沒事!”
教練用手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轉頭便向傑說:“傑明!妳是副隊長,怎麼沈不住氣?要勝就要忍壹時之氣,聽到麼?”
傑仍有點氣憤,教練看了,便換了個隊員上場,要他站在場外稍作休息,給他冷靜的時間。看他垂著頭,有點沮喪也有點氣憤,我不知道這時勸勸他是否適合。慢慢走到他身旁,待了壹會兒,便說:“傑啊,我沒大礙,不要這樣好嗎?來!提起精神,妳要勝過自己,才能勝得這場賽事啊!”我盡量保持朋友的身份,希望傑能盡快走出壓不下的情緒。
阮教練這時轉過頭來,看我站在傑身旁:“傑明,妳要繼續休息還是上場啊?”
“教練,我預備好了!”傑拍了拍我肩膀,看也不看我,便直走向教練。我噓了壹口氣,放下心頭大石,想不到傑這麼快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球賽到了最後十五分鐘,被拔萃隊壹個球員遠遠的在罰球界外投了壹球,追了個平手。賽場掌聲雷動,吵得更厲害,吹哨聲此起彼落。兩隊妳追我逐,校隊又在小東引球下走到籃底躍起投球。這副照片我拍得很滿意,小東的勇猛在多只攔阻的手中,升起跳高,每壹個動作都乾凈俐落。我越看越緊張,雖然我是拍攝者,到了最後階段,還不知道我們會否勝出。傑向敵隊投球手施展他巨人的本色,攔阻成功後,迅即引著球跑到對方籃板,舉手投球,卻被敵方隊員壹撞。
我壹看,原來是剛才跟傑差點打鬥的那位男生,才發現他長得也挺壯健,傑才會被他撞得整個人跌倒地上。
“咇!”
我緊張的幾乎要跑往場上看看傑怎樣,還好他翻過身,站了起來。那男生往我這邊看了看,我以為傑會忍不住上前就要大打出手了。誰知他拍拍手,跟小東及方洋激起掌來,仿佛他是故意引對方在籃底下犯規似的。
這時傑站在對方罰球界上,準備罰球。球賽加時後,已經離賽事完結只壹分鐘,我原本想走到籃板後替傑拍照,但想到可能會讓傑分心,也不想他看著我來投球,我還是站在場邊,調好焦距拍攝,我的手有點震抖,雖然校隊已經穩操勝券,多壹球是壹球,而且這是傑投的。看著他沈著應戰,表情有點繃緊,覺得他特別帥氣。傑,妳壹定要取這分啊,我心裏盼望。
“咇!”賽場鴉雀無聲,全場註視著傑所投這球。傑定了定神,雙手托出,看著籃球極漂亮的弧線,籃球完全沒有擦過籃板,也沒碰過籃框,乾乾凈凈的,穿過籃球網。全場又再吵得轟動起來,敵隊立即搶球進攻,傑興奮地後退,舉著雙臂攔阻,小東、阿豪也加入纏著對方前進的步伐。
“咇……”
校隊隊員即時興奮的跳了起來,有些互相激掌,有些即時脫了上身球衣,露出經過壹番龍爭虎鬥後濕潤壯健的體魄,後備隊員也跑出來,摟著隊員高興得又蹦又跳。啦啦隊又鼓又管樂,壹起無意識地亂奏壹番,吵得腳底也感到賽場的地面有點點震動。傑歡天喜地的跟隊員摟在壹起,分享心中喜悅。我看著隊員這時歡天喜地,興高采烈的表情,心裏感動。我記得傑對我說過,校隊失落了這個獎牌三年了,今年終於奪回校際冠軍,有誰不高興?我替他們也感到恩惠,連阮教練也被他們壹群人抱了起來例行的拋起來慶祝。
有人歡樂有人愁,拔萃隊員壹臉失落,那個想扶起我的男生向我看了看,神情有點失望,同時我也瞥見後方有個男生看著我。我勉強地對他笑了笑,便跑到隊員前替他們這興高采烈的時刻拍攝,阮教練被他們拋得老高的,真怕壹個不慎掉下來。我拍著拍著,竟然有壹只手抓去我的攝影機。我壹看,原來是傑,他交了攝影機給壹個隊員,拉著我來到隊員中間:“我們也要拋拋這個校隊攝影師啊!”
“傑,不要啊!”
瞬間手腳已經被他們抓著,向上拋了個半空。我被嚇得叫了出來,還好球場內掌聲、嘈雜聲、奏樂聲混在壹起,沒有人聽見我這膽小的叫聲。
“喲!唷!唷!”就這樣被壹班男生抓著向空中拋了六次,又驚又喜。
這時賽場廣播起來,要求場內觀眾肅靜,提醒各隊員盡快整理壹番,預備頒獎典禮。
“敏!謝謝妳!真的謝謝妳!”傑走過來,瞪著我說。
我看到他眼眶好像有點淚,如果這刻只得我跟傑,我想我們已經緊的摟在壹起熱吻了。如果這刻不是擠滿人,傑可能忍不住流下男兒淚了,我也會依偎在他的懷裏。
我笑著向他豎起大姆指,隨即走到各隊員面前道賀,也走到阮教練面前祝賀,免得我們兩人相對,惹起別人註意。
“邱敏,妳說過甚麼,讓傑明這麼沈著應戰?”阮教練笑盈盈地握著我的手問。
“甚……甚麼?……沒……沒有啊?傑明壹直都不是很沈著麼?”
我生怕教練懷疑我們的關系,有點尷尬地結結巴巴的回答。
“敏!妳棒極了,恨不得妳喜歡籃球,就當個隊長、助教甚麼的。”
教練便走向球隊,打點壹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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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校車上,隊員興奮的心情似乎還未平靜。教練說的沒錯,這群‘蠻牛’體力充沛,壹個上午的賽事後,完全不覺得疲倦。
“敏啊,今次妳拍了多少呀?”小東扭過身來問我。
“多啊,差不多兩塊SD片啊?”
“讓我們看看吧!”
壹群男生擠在壹起,把我圍在中央前方,又再挑選自己最帥的照片。
回到學校集隊,我待在場邊,教練對各球員褒貶壹番後,便說:“這次校隊勝了賽事,妳們表現得很好,我相當高興。校長以致全校都要為妳們的成績而鼓掌。好!我答應過妳們,勝了賽事便壹起到長洲小島宿營,玩個兩天。妳們想大考前還是大考後才去啊?”
隊員壹致決定大考前,教練也邀請我去。原本我婉拒了,因為到時不知道怎樣跟這班粗豪的男生壹起住宿,傑也未必能跟我壹起,倒不如不去。可是教練再三邀請,我也不好意思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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