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穿錯世界後我靠馬甲成為傳奇 by 米諾地爾
2024-1-13 22:39
靜司從床上猛地驚醒。
天已經灰亮了,但是陽光還沒有透過窗柩照進房間裏。靜司掀開被子往窗邊走去,用撐子半支楞起窗戶,感受清晨尚且有壹絲泠冽的空氣。
他壹手撐著下巴,用胳膊支在窗臺上,壹手隨意在虛空中劃弄,只是壹瞬,壹個和夢境中壹般無二的陣法便出現在眼前,哪怕沒有黑暗反襯,也比夢中那個更加流光溢彩。
“星空。”靜司喃喃。
夢中的壹切都非無中生有,他兒時確實幹過這樣的事,但絕對不是對著宿儺,而是對著壹只被他養在壺裏的妖怪。
的場家的立場和妖怪天然相對,他當初願意養壹只既不強大又沒有與他締結契約的妖怪,大概是因為只有這個生物稍微願意聽自己說話吧。
這在現在看來實在是壹件矯情的事。
或許他該去見見宿儺,或者說,去見須久那,以的場家主和兄弟的身份。
*
靜司剛出門的時候還會有身著黑衣的族人向他鞠躬,但再往須久那住處走時,遇上的人就越少。靜司就在這條路上邊走邊思考待會兒見到須久那要和他說的話。
其實從靜司剛來這裏就弄亂的絹紙上可以知道,須久那居住的地方是遠離宅邸核心建築的邊緣地帶,蕭條、無人問津。甚至從夢境中的情況大膽推測,這處居所不知以什麽方式隔絕了光線,人在其中,不見天日,如墜深淵。
但當靜司真的從核心區域走到邊緣區域的時候,這種離群索居的感覺令他略有些悚然。
尤其是他親眼見到須久那的“居所”的時候,更是完全被的場家對自己直系無端的刻薄震撼壹間破落的倉庫!
在那個世界這是關押或者封印不服從於的場家的妖怪的手段!
靜司腦海中閃過壹些荒唐的想法,他迅速施咒解開倉庫外的“帳”,將來時路上措辭的仔細完全拋諸腦後。
打開大門的那刻,心中的預想和現實重合,靜司感到心中無端升騰起壹股怒意,這壹刻,他甚至能恍惚感受到夢境中那個少年靜司的復雜心情。
“……兄長?”沒有料想到靜司會突如其來地闖入其中,須久那面上閃過壹絲慌亂和不知所措。
或許是因為昨夜幼稚的聲音尚在耳邊,靜司聽到“兄長”二字無法全然反應。
更沈穩厚實的聲音,帶著少年變聲期的沙啞,但並不難聽,像是把耳朵湊在兩塊質地上佳的布帛旁聽它們互相摩擦。
更開闊精致的面容,沒有了幼年時期顯得憨態可掬的嬰兒肥,現在已經可以依稀窺見日後俊朗模樣。
唯壹沒有怎麽變化的,是他依舊穿著半灰不白的不合身的和服。
從五六歲到十七歲,對於靜司來說只是壹個夜晚的跨度,但是對於須久那,卻是實實在在的日日夜夜。
“兄長?”須久那很快察覺到靜司的情緒有異,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但又似想起什麽似的停下。
靜司知道他駐足的理由,這是他壹進門就感到惱怒的原因。
他從懷中掏出小刀,迎面走向須久那,在他面前站定,二話不說揮刀斬向須久那的脖頸。
地面上立刻盤繞起壹圈被斬斷的麻繩。
(想象壹下夏目友人帳裏名取周壹的式神佟以前脖子上的麻繩)
“是誰的命令?”
須久那無所謂地搖頭,並不說話,只是斜著嘴角笑。
只有靜司的命令他會無條件接受,原本家主繼位之後處理代行之人就是理所應當。
所以他在見到靜司打開大門的那刻才會慌張吧。本以為自己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無人知曉的破舊倉庫。
靜司壹只手扣住須久那的肩膀,另壹只手則將他的下巴微擡起,看見了環繞脖頸壹圈的紅色勒痕。
麻繩是咒具,用來束縛被捆綁者的咒力,也起到限制行動的作用,而且隨著時間推移,綁縛在脖子上的圈會越縮越小,最後絞死被縛者。
須久那是毫無疑問的咒術天才,哪怕沒有經過系統學習,只靠靜司隔三差五的演示,也成長到了令的場家那些長輩們擔心的程度。毫不誇張的說,他將是的場家幾百年來最為傑出的咒術師。
但這樣的人卻是被家族放棄的人,無疑又是的場家的恐懼之源。
“我成為家主了。”靜司沒有松開扣住須久那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
須久那直視靜司的眼睛,暗紅色的瞳孔在光線中折射出琉璃的質感,他很少能這麽仔細觀察兄長的眼睛。
如果是現在,兄長的所有要求自己都會答應吧,哪怕是讓自己這個威脅就此消失。只是多少,有點不甘啊……
“我向他們要求了妳的所有權,須久那,妳願不願意”
願不願意離開的場家。
“願不願意到我身邊來?”
靜司壓下內心中那處莫名的悸動,向須久那伸出手,“我會保護妳的,像以前壹樣。”
無論是家主庇護自己的族人,還是兄長庇佑自己的弟弟,只要妳還冠以的場須久那的姓名,妳將永遠享有我的擁庇。
靜司能感受到手掌下對方的肩膀在微微顫栗,肌肉起伏的弧度使他再度意識到夢境中軟糯的孩子已經長大。
“……好。”須久那沒有等到該有的審判,楞了片刻,倒是想通壹般笑了。他毫無芥蒂地搭上靜司的手,許下承諾。
手掌的觸感溫暖厚實,讓他聯想起無數漆黑壹團的夜晚裏驅散他恐懼的鮮活躍動的心跳。
只要妳還願意向我伸出手我會永遠成為受妳掌控的利刃。
*
靜司將須久那從那個倉庫帶出來放在身邊這件事,說沒有承受來自家族長輩的壓力必然是不現實的。
但所幸壹切都還在控制範圍內,無論如何須久那都如願進入了靜司的私人小隊。
說是私人其實並不準確,因為小隊最重要的職能是處理那些由分家上報的無法控制的咒靈事件。某種意義上說的場家家主的身份天然是這只隊伍的首領,也是的場家對外最高戰力的代表。
自從有須久那的加入,靜司外出公幹的時候大幅減少,因為事件都會在移交給須久那的環節中被解決。
但明明可以不驚擾普通人更和緩解決的事件,在須久那手中場面會變得乖張血腥。這並不符合的場家的美學。
幾次三番,交給須久那的任務復雜程度壹加再加,因為這樣哪怕過程有多少不合規範,但只要結果是好的,監察部門都會睜壹只眼閉壹只眼;同時須久那獨自完成任務但不擅長與人合作的處事方式,能讓小隊分出更多人手處理其他咒靈事件。
這些事情靜司並不知情,他從下屬那裏得到的消息只是須久那對自己咒力的控制並不完善。但這又很正常,須久那沒有經受過正統的咒術教育,如果不是因為家族長輩要求他立刻展現自己存在的價值,靜司是想把他放在身邊學習幾年再放出去工作的。
靜司合攏由須久那遞上來的任務報告,詢問了他任務有什麽難處並得到否定的答復後,更堅信了弟弟正在慢慢融入的場家正常生活的想法。
這幾天每晚他都會夢到孩提時與須久那的過往,那間陰暗潮濕的倉庫竟也在那種溫情的氛圍中變得特殊起來。
每每清醒,靜司都有種周莊夢蝶之感,仿若他真的與須久那有實實在在十幾年的兄弟情誼,雖然他很想說服自己這不過是系統以夢境形式為自己提供的補充設定,但是他的心緒卻不由依舊被須久那牽動。
“兄長?”意識到靜司在走神,須久那撐著胳膊靠在案幾上湊近對方,從倉庫出來之後他壹直帶著壹條紅色的圍巾,應該是為了遮擋那條麻繩咒具在脖子上留下的勒痕,此刻軟糯的針織面料正掃過靜司的手背。
眼前驟然出現放大的面孔,靜司回過神來:“妳說吧,我在聽。”
“平安京咒靈事件頻發,陰陽寮捉襟見肘,天皇遞了帖子請的場家介入處理,兄長,妳會去嗎?”
原本為權貴除邪祟不壹定需要的場家家主出面,須久那加入後更是如此,但對方畢竟是天皇陛下,即使的場家作為超級咒術世家超然物外,也並不能全然不考慮政治立場。
“陰陽寮……”靜司琢磨著這三個字背後的含義,如果他沒記錯,此刻的陰陽寮大概正有壹位年輕人聲名鵲起吧。
白狐之子,安倍晴明。
單是為此,便值得去壹趟平安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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