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便轉頭對無瑕、玲瓏笑道：“這就是三位弟妹吧，真是我見猶憐，何況王兄乎！”說著竟是當頭壹揖。明知道唐三藏此番做作，實是有心拉攏我，可我心中還是湧起壹股感激，趁著介紹他的機會，我轉頭看無瑕、玲瓏，三女的神色顯然也因為唐三藏打諢插科的緣故而放松了許多，眼中都流露出感激的神色，萬福之後叫的那聲“見過叔叔”
　　倒真是誠心誠意的。柳元禮臉上的壹絲尷尬轉瞬即逝，他笑著對我道：“動少，妳看我都失態了，怨就怨動少每每出人意料，老柳是拍馬都追不上呀”
　　他瞧瞧蒙著面紗的蘇瑾、孫妙，仿佛恍然大悟道：“莫非動少想送給我家小姐壹對侍婢不成！？”
　　“媽的，我倒是想把妳大卸八塊了送給齊蘿當花肥。”我心中暗罵，口中卻笑道：“柳大總管才真是別出心裁呢，只是我若真送兩個侍婢，妳家小姐不找我拚命才怪呢。”
　　唐三藏也是莞爾壹笑，貼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兩句。柳元禮兩眼頓時冒出驚喜的火花，再看蘇瑾孫妙的時候已是與方才截然不同。
　　“是這樣啊！明白了，明白了！”唐三藏壹邊低語，柳元禮壹邊點頭，末了柳興奮地壹拱手，轉身往內院奔去。把客人撂在了壹旁，我不知道柳元禮是有意還是無意。唐三藏也察覺出柳元禮的失禮，便替他打起了圓場道：““琴歌雙絕”
　　大駕光臨，也怪不得他失態。”又笑道：“大江盟雖是壹方雄主，可都是壹群粗人，有孫蘇兩位大家來，宮兄的婚禮才有點看頭啊！”望著唐三藏白皙的俊臉，我送給他壹個感謝而又理解的笑容。他顯然讀懂了我笑容裏的含義，微微點點頭。我不再言語，不再理會滿園子的冷嘲熱諷，拔腿朝內院走去。
　　這裏是江園，是江湖壹隅，講的是江湖裏的規矩。春水劍派雖然幾近滅門，可武林茶話會沒開，它還是十大門派之壹，它就該有十大的地位與尊榮，就算是為了無瑕、玲瓏的尊嚴，我也要拚死扞衛它的榮耀壹回！
　　唐三藏腳下略壹遲疑便跟了上來，好心提醒我道：“大少，今兒可是宮兄的好日子，連武當掌教清風真人都來了，妳千萬壓住火氣，任他們說罷。”
　　“媽的，我帶著“琴歌雙絕”又不是來滋事的！”我哈哈壹笑，心中卻暗忖，原來我人還未到，裏面已經開始議論起我來了，或許他們也頭疼如何來面對我和無瑕、玲瓏這種復雜的關系吧！
　　還未進內院的大門，柳元禮就帶著兩人從裏面迎了出來，左首自然是大江盟的少盟主齊小天，而他旁邊那個三十出頭風姿綽約的婦人卻頗出乎我的意外，正是我在蘇州幾訪而不遇的霽月齋蘇州店櫃臺宋三娘。
　　“動少，妳可來晚了！”齊小天朗聲笑道，又親熱地搗了我壹拳：“待會酒席之上，可要自罰三杯！這次可不準和上次壹樣逃席喲！”說話間舉重若輕地化解了我和大江盟存在的壹點心結。又沖無瑕、玲瓏壹拱手：“恭喜三位弟妹。動少大喜，本應到賀，只是舍妹也要出閣，小天只有這麽壹個妹妹，做哥哥的豈能不回來張羅！失禮之處，還望三位弟妹千萬海涵！席上我讓阿蘿多敬妳們兩杯，算我賠罪！”
　　不知是因洛u^到了江園，還是因為魏柔不在身邊，傳說中齊小天豪放四海的性格此刻才表現出來，讓我眼前都為之壹亮。
　　而無瑕、玲瓏緊張的情緒也漸漸消除，連萬福的動作都變得從容起來。齊小天又對蘇瑾、孫妙道：“兩位大家大駕光臨，大江盟蓬蓽生輝，動少真是給足大江盟面子。
　　只是不瞞兩位大家，敝盟上下都是粗人，而來吃舍妹喜酒的這些三山五嶽的朋友也不見得比敝盟風雅多少，兩位大家如何出演，敝盟上下恐怕沒壹個人能說得明白。說實話，就連舍妹的婚禮該怎麽進行，大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的。這不，我才把霽月齋的宋夫人請來了。動少，妳沒忘了霽月齋蘇州店的那場開業儀式吧”
　　“賤妾認識動少的時候，還不認得少盟主呢。”宋三娘嫣然壹笑，給我道了個萬福。“是麽？”
　　齊小天詫異道，旋即恍然大悟，笑道：“是我自己太笨了，動少是個花街柳巷的班頭，天生壹個風流大少，自然少不了光顧妳們霽月齋。”又頗有些感慨地道：“說起來和動少也是不打不相識，只是白白讓妳們多賺了那麽多的銀子。”說著，下意識地望了壹眼無瑕的雙腕。無瑕和玲瓏今日都穿著素色湖緞小碎花大袖襖外套緞子比甲，只是無瑕是淡雅的淺黃而玲瓏是活潑的湖綠。
　　飄擺的大袖遮住了三女的素腕，便看不到那對價值連城的雙龍戲珠鐲，只是在三女的脖頸處依然可以看到名貴的鉆石和檀珠珠鏈。唐三藏並不知道這段典故，便問是怎麽壹回事，齊小天便把當日的情景簡單描述了壹番。
　　逗得唐三藏也笑了起來：“商家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啊！那這兩件稀世珍寶究竟戴在了哪位佳人的身上了呢？”
　　就連宋三娘也向我和齊小天投來好奇的目光，齊小天笑道：“那串珠鏈麽？我還鎖在抽屜裏呢，想送給魏仙子，可她不肯要。”聽他直訴對魏柔的情意，以及敢於面對挫折的勇氣，連我心中都暗自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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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見他的目光轉向我，我便笑道：“紅粉贈佳人，當然是送給賤內了。”說著壹指無瑕。唐三藏苦笑壹聲：“壹個是天上的謫仙，壹個是豪門的貴婦，看來這兩件寶貝我今生是無福得見嘍。”
　　此時宋三娘卻給孫蘇二人深施了壹禮，笑道：“少盟主給敝齋的時日太短，賤妾正覺得人手不足，動少可真是雪中送炭呀！有兩位大家坐鎮，賤妾心中就踏實多了。”
　　我笑道：“三娘奶不用客氣，今天兩位大家就是奶手下的兵，隨奶調遣，奶就放膽用吧！”宋三娘忙道了謝，帶著孫蘇二女和高七急急忙忙往後花園去了。齊小天說了聲“請”
　　便在前面帶路進了內院。內院早布置得花團錦簇，鬥大的喜字隨處可見，就連在各處來回穿梭服侍來客的大江盟幫丁都換上了嶄新的衣服，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想來齊蘿甚得大江盟上下的歡心，眾人都洛uo得償心願而高興。
　　沿著壹泓碧水錯落有致地擺了十二三張石桌，石桌周圍已坐得七七八八，來賓們大多衣著光鮮，即便穿著樸素也是幹凈整齊。
　　超過五成的人眼露精光，分明是練武之人，而和上次齊放壽筵不同的是，席上還有近三成是姑娘媳婦的，顯然大江盟也願意邀請些相互恩愛的伉儷來參加婚禮以討個吉利，而那些少女或許就是家長帶來見見世面，順便選個好夫婿的。
　　眾人也是三五成群地聚在壹起聊著閑嗑，只是大家都有意無意地把聲音放低，與外院的嘈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少盟主，又來客人了。”離月門最近的壹桌上壹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站起來套近乎道。
　　“是呀，杜叔叔，是春水劍派的王少俠和三位夫人到了。”齊小天的聲音並不大，可內院霎時間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壹下子全集中在了我和身後的無瑕、玲瓏身上，和齊小天搭話的那個漢子更是壹下子呆住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竟手足無措起來。
　　我就覺得無瑕的呼吸突然壹窒，轉過頭看她，她臉上雖然帶著笑，可眼光卻已是遊移不定，似乎每碰到壹個人的目光就飛快地躲開，最後只能停在了我的臉上。
　　齊小天見那杜姓漢子依舊傻站在那裏，有心打個圓場，便指著那漢子笑道：“動少，這位就是浙東白道上赫赫有名的“四方刀”
　　杜真杜大俠，他旁邊就是杜夫人。早年在寧波飛魚塘杜大俠夫婦二人連殺七倭，保了壹方平安，現在大夥都叫他杜四方呢。”
　　“久仰久仰！”杜真？這是個我從沒聽說的名字，也沒出現在江湖名人錄裏，我自然不會久仰。不過我明白齊小天的心思，那就順水推舟，管他是不是只保了巴掌大的地方，便拱手施禮。
　　杜真剛把雙手舉到胸前，那句“不敢當”還在喉間，突聽旁邊傳來重重壹聲咳嗽：“嗯哼！”卻見那邊杜夫人臉上已掛上了嚴霜。杜真嘴唇翕動了兩下，卻聽不見聲音，只是嘆了口氣，雙手壹垂，頹然坐回了椅子上。內院裏的人都楞住了，就連齊小天也臉上也露出尷尬的神色，或許他也沒想到杜夫人竟然連他的面子也不給吧！
　　“她還真是個烈性子！”我心中暗忖，壹縷郁悶之氣漸從心底升起。我和她夫婦二人並無怨仇，如此待我只能是為了無瑕，可我娶無瑕礙她什麽了麽！
　　？“噢，齊兄，這可是妳的不對了，”我還得忍壹口氣給齊小天解圍：“杜大俠夫婦是疾惡如仇的白道英豪，而我可是個江湖上人人喊打的無恥淫賊，妳把我介紹給杜大俠豈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嗎？”
　　我嘻笑道。齊小天也順勢打了我壹拳，笑道：“做什麽不好，偏偏去做淫賊，活該！”朝杜真夫婦壹拱手，帶著我向議事堂的方向走去。越過了兩三桌，就見前面壹桌壹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壹個勁地朝我身後擺手，她旁邊壹個富態的中年婦人怎麽壓也壓不住。
　　那婦人見我目光炯炯地註視著她，才訕訕松開少女的手，我回頭壹看，玲瓏臉上也露出了今日難得壹見的真心笑容，等到了近前，就聽那女孩興奮地道：“玉姐姐，可想死我了。”
　　玉瓏上前拉著少女的手笑道：“李妹妹，姐姐也想奶呀，幾個月不見，奶出落成大姑娘了。”
　　玉玲則在壹旁小聲解釋道：“這丫頭是浙西虎威武館館主李景的女兒李蕖，曾經與賤妾姐妹壹同追殺過浙西道上的壹個壹個惡賊。”又有些奇怪道：“怎麽沒見到她父親呢？”
　　“玉姐姐奶凈逗我，”李蕖撅著小嘴道：“倒是姐姐怎麽就嫁人了呢，他們還說奶嫁了壹個、壹個”說著她偷偷望了我壹眼。
　　“壹個淫賊是吧！”我笑道。玉瓏輕啐了我壹口，笑道：“妹妹奶別聽別人瞎說，姐姐是殺淫賊的，怎麽會嫁給壹個淫賊呢！”只是從她話裏我卻隱約聽出壹絲猶豫，或許在她的潛意識裏，我和淫賊或多或少有些共同點吧！
　　“我想也是，妳若真是個淫賊的話，這江園裏那麽多的高手，妳不是自投羅網嗎？光壹個齊哥哥就把妳抓住了。”李蕖壹本正經地對我道。童言無忌！望著她周圍的人面露尷尬，我心裏壹陣開心：“說得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