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苦味

　　“仙神都有七情六欲嗎？”
　　“當然有咯。”白沈壹邊刷著手遊壹邊說道：“只要是生靈就都會有七情六欲，就連佛都有欲念，更何況是仙……只不過佛對欲念的態度壹般以斬除為主，比如斬下自己的某種欲望去人間歷練，然後這欲望變成大魔頭啊也說不定……”
　　“呵呵。”
　　“呵呵吧。”
　　李雲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笑道。
　　“不知道小蘇璃還有小黑有沒有成為朋友……”
　　沒有七情六欲……
　　只是沒有找到而已——
　　“那麽擔心妳自己去看看咯，反正妳是應該可以感應到她們的位置吧。”白沈還是在打著遊戲：“話說，妳對那個貨那麽上心幹什麽，反正……嗯，妳懂的，到最後她也會……”
　　“就是因為我懂啊，如果到最後什麽都不懂的話，人生豈不是很無趣麽，況且，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會如何。”
　　李雲伸手虛指，在看還珠格格的昆侖鏡立刻響應號召而來。
　　風雷聲，呼嘯聲，道袍飛揚，手持神鏡。
　　這，就叫範兒。
　　這，就叫神器。
　　李雲緩緩的睜開雙眼，吐槽道。
　　“下次燈光調小壹點兒，還有可不可以不用這塑料風格的裝扮了，看起來很不協調誒……”
　　此時昆侖鏡很乖巧，把閃爍的七彩霓虹弄小了壹些……
　　但還是挺LOW的……
　　有範個屁……
　　昆侖鏡的七彩門還沒打開呢，只到壹半的時候，壹只纖細的小手就將李雲拉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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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牛逼。”
　　“妳在罵我嗎？”
　　“我在誇妳。”
　　李雲看著周圍密集的小巷子，再看看眼前抽煙的小黑……
　　對，就是抽煙的小黑，吞雲吐霧的，整個人都包裹在了迷離的煙霧之中。
　　原本聖潔極致的美感增添了壹絲頹廢，但這頹廢並沒有減少她的美感。
　　極致的美。
　　李雲看著這漂浮的煙霧。
　　“妳會抽煙？”
　　“人生嘛，總是得體驗壹些不同的事情，比如說，抽煙。”小黑將煙頭撚滅，然後燃燒殆盡道：“只是這煙的味道不怎麽樣。”
　　“什麽味？”
　　“有點苦。”
　　李雲沈默片刻後說道：“並非煙苦，而是妳苦了。”
　　“我？我為何苦？”
　　“借煙消愁愁更愁。”李雲淡然道：“與美酒相同，怡人歸怡人，但喝的人不同，喝出的味道也是不同的，妳抽的是苦，感受的也是苦。”
　　“我明明沒有七情。”
　　“不是【沒有】，而是沒找到吧，妳現在不是感受到了嗎？人生七味之【苦】。”李雲說道。
　　小黑保持沈默，無言以對。
　　此時，李雲朝著小蘇璃的方向走去，壹間單間小屋子。
　　映入眼簾的就是蘇璃還有壹個老頭子。
　　蘇璃壹感應到李雲到來，立刻就撲了上去。
　　感覺道袍上有點濕潤。
　　是小蘇璃哭了。
　　李雲當然不會以為是老頭子在欺負人了，恐怕蘇璃和小黑的狀況是壹樣的。
　　小黑，感受到了苦。
　　蘇璃，也感受到了苦。
　　只是表達苦的方式不同。
　　小黑是打扮成大人模樣，點壹根憂郁香煙。
　　蘇璃就是哭鼻子，鼻涕都沾上來了……
　　李雲輕撫著小蘇璃的頭發，沒有用靜心術，而是以壹個父親的方式去安慰她。
　　“妳是她們倆的父親吧，看起來還真年輕啊。”老頭子註意到了李雲，笑道：“壹點都不像40歲的樣子……”
　　李雲：“……”
　　“咳咳，貧道才20出頭呢……”
　　好尷尬啊——
　　老頭子有些意外：“噢噢，抱歉抱歉，還以為妳有倆那麽大孩子了壹定歲數不小了呢……”
　　“貧道是養父。”李雲無奈道：“更何況，外邊那位也不是貧道的孩子。”
　　老頭子隨即點點頭，打算笑著跟蘇璃道別。
　　身後的怪大叔依依不舍也想來告別，可被老頭子阻攔了下來，連忙讓他把頭偏過去。
　　李雲心有所感，笑道。
　　“福生無量天尊，貧道並非觀皮囊膚淺之人，更何況令郎心思澄澈，更無嫌棄之理。”
　　“知人知面不知心，貧道知人，知面，更知心，不必拘謹。”
　　李雲的話讓老頭子兩父子有些安心了下來。
　　“是啊，能教出這樣孩子的人怎麽可能會是看人看臉的人呢……”
　　此時，怪大叔轉過身來，露出了醜陋的形貌。
　　醜是真的醜。
　　心靈是真的幹凈。
　　李雲臉色沒有波動。
　　兩人徹底松了壹口氣，看來說的是真的。
　　“倒是貧道，對先生妳的故事很感興趣。”
　　“哈哈，老頭子我剛剛只是講了壹些年輕時候聽的故事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老頭子輕描淡寫的掠過，感慨：“只是沒什麽大不了的故事而已啊……”
　　“是這樣嗎……”
　　李雲沒有再追問下去，牽著小蘇璃離開。
　　很快，小黑也跟上，三人消失在角落裏。
　　孤零零的，就只剩下了單間裏的兩父子。
　　“爸，東西要幫妳收拾好不。”怪大叔看著這壹箱子被拿出來的東西說道。
　　這壹箱子的，怪大叔看不懂的東西。
　　此時，老頭子看了看這壹箱子的東西，最後搖搖頭。
　　“我自己可以收拾了，妳也趕緊休息吧，明天還要把糖送到攤子去。”
　　怪大叔沈默片刻後說道。
　　“我……我自己就不能去賣糖畫嗎……壹定要把這些糖低價賣給別人，我不要緊，妳這身體光吃這些東西行嗎……”
　　稀拉拉的白粥和漂浮的野菜就是今天的晚飯。
　　老頭子沒多說什麽，只是摟著自己這有些奇形怪狀的孩子笑道：“爸沒問題的，咱們就賣糖可以了，說來還是我對不起妳啊，給不了妳好的生活不說，連壹副能見人的樣貌都給不了妳……”
　　“爸妳可別這麽說，我……我這就去做糖，我做多壹點，妳能吃好壹點……”
　　怪大叔慌忙的起身，開始熬糖，下定決心，既然不能賣糖畫，那就搞薄利多銷的路子好了。
　　壹定要改善父親的生活……
　　以熬糖來勉強維持目前家庭兩人的開銷。
　　收音機還有路邊撿來的雜誌就是生活的全部。
　　老頭子嘆了嘆氣，收拾著自己的箱子。
　　箱子裏，都是閃爍的發亮的勛章……
　　……
　　……
　　回道觀的路上，小黑和蘇璃都是壹陣悶悶不樂的，還在回味著老頭講的【故事】。
　　蘇璃覺得手中的糖畫也沒有那麽可愛了。
　　李雲也沒問悶悶不樂的兩人。
　　此時，李雲剛踏入道觀，就感覺壹陣陣的天旋地轉。
　　並不是頭暈。
　　而是中了森羅萬象的感覺。
　　“這是……”
　　共鳴。
　　有人和自己產生了【共鳴】。
　　共鳴強烈到能引起森羅萬象壹樣的幻境。
　　李雲知道，這種情況壹般來說就是有人在拜自己，願望還十分的強烈……
　　幻境十分的模糊，持續時間相當的短，沒有壹點內容。
　　只能聽到哀號聲，愉悅的笑聲，各種各樣不和諧的聲音混雜在壹起，交響成更不和諧的聲音。
　　很快，幻境消散，壹切如常。
　　蘇璃還在啜泣想哭。
　　小黑則是看著李雲：“妳剛剛和人共鳴了嗎。”
　　“壹段意義不明的小視頻，像低成本恐怖遊戲壹樣，用壹些意義不明的東西來讓妳產生驚嚇感。”李雲默默的吐槽：“妳們神仙真麻煩，每天都要看這些小視頻嗎。”
　　“真仙無需回應願望，自有氣運反饋，只有無名城隍還有土地之類的仙靈才會經歷這種事情……”小黑淡然道。
　　李雲只覺得真仙真方便。
　　踏入道觀後，這壹段意義不明的小視頻也再沒有出現過，世界又壹次寧靜……壹點都不寧靜，白沈還有阿二連同阿大壹起譜寫著嘈雜的交響曲。
　　李雲覺得這樣也挺不錯的。
　　熱熱鬧鬧。
　　此時，李雲看著依然在保持沈默的小黑說道。
　　“妳還在想剛剛那老頭子的事情？”
　　“沒什麽好想的。”小黑無所謂道：“眾生皆苦眾生相，身在凡塵，就必有苦痛災難，誰人能避，誰人能躲。”
　　“妳這思想真佛系。”
　　“妳指的是我的想法像和尚？”小黑笑道：“很多時候，所謂佛道並沒有距離，追根究底就是求得超脫，有的理論想同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額……好吧，妳要這麽理解也行吧。”
　　小黑不懂佛系是什麽，只是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廣寒宮】。
　　這壹次，她沒有看漫畫。
　　而是拿了壹包香煙。
　　還有青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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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觀裏禁煙。”
　　“我不抽煙的。”柳燕璃聳了聳肩：“這煙是我在路上撿的，沒開包的中華呢，本來打算賣掉的，可特麽居然被拿了……”
　　李雲沈默，沒想到她居然已經要依靠撿這種東西才能維持充值的樣子。
　　賣珍珠的錢都不夠啊……
　　可想而知，國產手遊是有多氪金啊……
　　此時，頭頂上的小黑壹臉憂郁，表演仰角45度憂傷。
　　“是不是學的太多了壹點兒……”
　　李雲搖頭，回到房間裏睡覺，發現蘇璃躺在床上——不是人形態。
　　作為兒女最基本的壹項技能，撒嬌……
　　“媽媽呢……”
　　“媽媽在這兒呢……”
　　含香的腦袋突然從屋頂上蹭出來。
　　半透明的，防不勝防。
　　基本上屬於隨叫隨到，沒有延遲的狀態。
　　就是有時候挺嚇人的，突然壹個半身倒立在頭頂上……
　　含香化為實體後，蘇璃直接撲了上去。
　　“媽，嗚嗚……”
　　“看來是聽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晚上睡不著覺了……”李雲點頭道：“要爹媽陪。”
　　含香臉壹紅，猶豫了片刻後點了點頭。
　　就這樣，蘇璃誰在中間，在爹媽的包圍下沈沈睡去……
　　原本還有些心神不寧和焦躁不安都消失不見。
　　“我睡不著。”
　　含香臉紅回應。
　　“我也是。”
　　李雲覺得這種情況下必須用什麽話來打破這尷尬的處境，輕咳壹聲後笑道：“不知不覺咱們都認識不少時間了，差不多有兩年了吧……”
　　“嗯嗯，兩年時間呢。”含香壹提起那時就興高采烈的：“當時妳說能幫我的時候還覺得，眼前的小家夥肯定在騙我呢……”
　　李雲：“……”
　　自己原來是小家夥嗎……
　　其實仔細想想又沒什麽不對的。
　　“真希望這樣的日子壹直持續下去啊……”
　　“什麽樣的日子。”
　　含香突然轉頭盯著李雲的雙眼：“像今晚這樣的日子……”
　　“這樣嗎……”
　　李雲開始放松心情，沈沈睡去。
　　……
　　太陽照樣升起，含香和小蘇璃還在睡著覺，李雲輕輕的掀開杯子離開大床。
　　理論上來說，含香是不需要睡覺的，畢竟理論上來說她是女鬼。
　　而在這床上，卻讓自己陷入了【安眠】的狀態中。
　　睡的很香，很沈，很幸福……
　　此時系統突然用壹種老司機的語氣感慨道。
　　“年輕人啊……”
　　“別用這種語氣，搞的我好像做了什麽事情似的。”李雲嘴角抽搐：“只是單純的睡覺而已。”
　　“就是因為只是單純的睡覺，所以才顯得很年輕啊，理論上來說應該發生壹點小孩子不懂的事情。”
　　“系統兄，有壹句話妳錯了，現在的小孩子懂的可能比妳多……”
　　李雲不知道系統這些玩意是從哪裏學來的……
　　或許在祂成為系統之前也有過壹段風騷操蛋的人生？
　　不然這也太騷氣了。
　　李雲沒有搭理槽點滿滿的系統，準備洗漱。
　　剛剛踏出大門，那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將自己拉入了森羅萬象的幻境之中。
　　“我這小熊睡衣還沒換掉呢……”李雲吐槽了壹下，又開始在幻境中遨遊。
　　這壹次幻境沒有那麽模糊了。
　　是壹棟建築。
　　壹間已經廢棄的建築。
　　當看清了建築的全貌後，場景又開始扭曲變換。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壹次出現了壹個人。
　　壹個女孩。
　　紮著雙馬尾辮，穿著紅配綠和大秋褲，不算漂亮的臉龐，就這麽看著李雲，和她的平凡容貌不壹樣的是，她的雙眼……
　　雙目深邃，好像能夠看穿壹切。
　　洞穿過去，洞穿未來。
　　她的樣貌形態，也在女童，少女，中年婦女，老太婆之間變換。
　　幻境開始扭曲，像信號不好壹樣，開始扭曲。
　　虛無飄渺，觸不可及。
　　最後，幻境消失。
　　壹切如常。
　　還是小雨清晨。
　　鳴叫的雞哥還有壹大早就發春的阿二和白沈。
　　李雲雙目微瞇。
　　看著手中殘留的願力。
　　“祈願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