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末年，歲月崢嶸，天下紛亂，金遼相抗，局勢動蕩，百年屈辱，終於望見結束的第壹縷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 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简

('馬車行駛著，車裏燈火搖晃，外間的道路上傳來嘈雜的聲響，偶有火光成隊晃過，有人呼呼喝喝，令得馬車減緩了速度。

2019-2-1 17:18

　　醒過來的時候，樓舒婉還在車上，坐在壹旁的，是兄長樓書望。看見她醒來，樓書望想要過去握她的手，但幾乎是被她下意識地躲了壹下，握變成了拍：“沒事了吧？”
　　乍然醒來，記憶其實還留在暈倒的前壹刻，她坐起來，隨後卻也反應過來，掀開車窗往外看了看，壹隊兵丁舉了火把正奔跑過去，這裏距離四季齋已經很遠了，也不知道那邊現在究竟成了什麽樣子。ｗｗｗ．ｈａｈａｗｘ．ｃｏｍ
　　“哥，妳怎麽能這樣……”
　　“我知道妳想的是什麽，但寧立恒以來已經與我們家結了梁子，這梁子化不開，二來他已經惹上了大禍事……忘了他吧，妳不該再跟他結識。”
　　“他……”樓舒婉放下車簾想了想，隨後擰起眉頭，擡高了聲音，“他……不過是壹點小事，二哥跟他的壹點誤會！有什麽化不開的！”
　　樓書望望定了旁邊的妹子，隨後雖仍然是淡然的口吻，卻還是擡高了些聲音：“妳二哥要殺他。”
　　“什、什麽……”
　　樓書望偏過了頭：“妳以為家裏人就不知道寧立恒還在杭州？妳二哥看見過他壹次，他最近突然奮發，到處結交，就是要通過關系，將寧立恒找出來，殺之後快。今日那婁靜之也是他結交的人之壹，是我介紹他們認識的……不過有今晚這樁事情，妳二哥是不可能親自動手了。”
　　“二哥他怎麽能這樣，他與立恒不過是些許嫌隙，要說到底……頂多是他見檀兒妹子長得漂亮，有些好感而已，有好感便要殺人夫君麽！大哥……妳、妳也支持他……”
　　樓舒婉說著，有些不可置信，但樓書望語調淡然：“妳二哥要殺誰。我不插手。但他是樓家男兒，要振作，我很高興。我早知那寧毅所在，但妳二哥要找他，能不能找到，我都不管，我倒寧願那寧毅藏得久些，手段厲害些，妳二哥遇到的困難越大。也能越成長些。我也早知道妳與他來往之事……”
　　他的目光望向樓舒婉，這次看了許久：“寧立恒……與妳以往來往的那些男人不同，妳玩不起，駕馭不住的，有今日這事……忘掉他吧。”
　　“妳……大哥……妳是說我水性楊花……”樓舒婉在這方面其實敏感，說完這句，卻是壹咬牙，將手舉了起來。“妳們這些男人。二哥，說什麽男子漢大丈夫，說什麽宰相肚裏能撐船，哪有為了這種事情就要殺人的！殺人啊！殺人奪妻，這是戲文裏壞人才做的事情啊！不過是壹件小事，國家都沒了，二哥怎麽能記這麽久呢……男子漢大丈夫……”
　　她話沒說完，樓書望伸手往旁邊的座椅上猛地壹拍：“妳就是水性楊花！”他這些日子也已經累了。大概被妹妹的說話激怒了壹下，不過這憤怒也就到此為止了，這位樓家大公子的目光隨即平復，嘆了壹口氣：
　　“可妳是我妹妹，我也知道妳的心性，與那些真正水性楊花的女子不同。當初讓妳嫁給宋知謙，家中對妳有所逼迫。我知道妳心中不願。宋知謙管不住妳，那是他的事情，我只願妳過得好。可是，妳後來那樣，真過得好嗎？那些與妳來往的書生，妳當時真心誠意的待他，可哪壹個不是隨後就厭了……”
　　“人要知足，妳想要配壹個怎樣的男人，我心中明白，可當時整個蘇杭，若有那樣的男子，我難道不會幫妳找麽？找不到啊，妳心中想的那種男人，那些名門貴第裏，或許是有，才華橫溢文采風流又要與妳相合的，脾氣好又儒雅的……舒婉，可妳不是什麽才女，當時我們樓家，又能配得上那樣的人嗎？”
　　作為家中長兄，樓舒婉對樓書望雖然壹向儒慕，但兩人之間平時並沒有太過親密的感情，但此時聽得兄長這樣說起來，她眼圈幾乎也就要紅了：“那我……那我當時也說過，我不要嫁人啊，沒有我喜歡的我不要嫁啊！”
　　“女子大了，怎能不嫁人！”樓書望說道，“何況……妳剛與宋知謙成親的時候，感情不也挺好的麽。他出身是不算太好，但文采是有的，稱不上不卑不亢，但當時也不會過分唯唯諾諾。當時他已是最好的人選，妳又不需要嫁到什麽高門大戶，樓家能供妳壹輩子衣食無憂。家小些，不過分唯唯諾諾也就是了。妳想要那種完全不卑不亢，什麽都絲毫不在乎偏又能對妳平等相待的男子，到哪裏能找得到！”
　　樓舒婉咬了咬牙關：“寧立恒……就是……”她說完這句，隨後又補充，“這樣對檀兒妹子的……”
　　“他？”樓書望看了看她，“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妳怎會知道。他看來不卑不亢，實則傲骨錚然，妳……駕馭不住他的。”
　　樓舒婉沈默半晌，幽幽說道。
　　“大哥妳也說他好了。”
　　“我是說他好麽？我是說妳駕馭不住他，妳現在或許覺得他溫文爾雅之下不乏強勢，就覺得妳作為女子，不妨小鳥依人了，可妳從小是從不得違拗的日子裏過來的，過不多久，妳就壹樣的煩了，這倒無所謂，不過如以前那些男子，妳趕了他們便是，可這個……他的才學妳會佩服，妳會喜歡上，到時候只是他厭了妳，妳便連哭都沒處哭去，妳是我妹妹……”
　　樓書望說著頓了頓：“算了，我不該跟妳說這些事情的。跟知謙好好過日子吧，沒有什麽日子是過不下去的。舒婉，其實妳終究只是嬌慣得狠了，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山望著那山高而已。”
　　其實這些事情，樓舒婉本身未必就沒有去想過，只是即便想到，又能有什麽辦法，她已經是被嬌慣了這麽多年了，豈是單純想想就能變個樣子的。
　　車廂內壹時間沈默下來，過了壹陣，樓舒婉輕聲道：“那……立恒到底是惹了什麽事情了啊。怎麽那厲將軍。要這麽不依不饒地殺他啊……”
　　“他與石寶等人正面交過手，他殺了茍正、陸鞘、姚義、薛鬥南，就像厲天佑說的壹樣，他的手上，有數千義軍將士的血，舒婉，這些東西，妳都沒打聽清楚嗎？”
　　“怎麽回事啊，他不過壹介書生。如今管著做做賬而已……”
　　“呵，壹介書生……”樓書望已經笑了起來，隨後方才肅容將他聽說的有關寧毅的事情說出來，從太平巷的爆炸到湖州的壹路逃亡，最終才只是因為運氣不好被抓了回來……
　　“他這樣的人，是妳駕馭得了的嗎？”
　　樓舒婉聽著這壹切，先是有幾分錯愕，隨後卻是睜著眼睛。身體都有些戰栗起來。她此時才知道。寧毅平日的輕描淡寫背後藏了些什麽東西。對上石寶，或許還有方臘這邊據說最厲害的佛帥，後來的壹路逃生，將數千人的生死帷幄於掌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她以前只在話本故事裏聽說過這些，卻想不到，最近與自己來往的，竟會是這樣的人物。
　　“那……”她想起四季齋上的情況。“他就算對上厲天佑，或許也不會……也不會……”這話說到壹半，卻也覺得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終於道：“那大哥妳怎麽還讓二哥去找他麻煩啊，立恒他這麽厲害，妳怎麽還能讓二哥……”
　　方才的說話中，樓書望並未偽飾對寧毅所做的這些事情的肯定。不過此時卻是看著妹妹笑著搖了搖頭，又想是不怎麽介意的樣子。
　　“舒婉，這世上之事，有因人成事的，有因事成人的，但歸根結底，都是兩者壹齊作用的結果。沒了大勢，本領再強，也做不出什麽事來，哪怕資質壹般，如果逢了大勢所趨，有時候也會做出壹番功績……這世上哪有什麽真正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之人！妳不過聽故事裏說得神奇而已，寧立恒當時與錢希文有舊，得了官府支持，他自己多少也是有些本事，而在壹路逃亡途中，湯修玄他們走的都是這壹路，妳就相信事情都是寧立恒壹個人在做？”
　　他吸了壹口氣：“就算他真有鬼神之能，此時到了杭州，他又能如何？今日厲天佑是下了決心要殺他了，得罪霸刀營也在所不惜，他兄長乃是厲天閏，馬上就要回來，那霸刀營就算有實力，又能為他爭取到哪裏去！人家要不是下定了決心，能這樣子過去四季齋？即便是佛帥，到了這等情況下，能打過壹樓當兵的？”
　　“要到家了。”樓書望說著，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別多想了，反正都會是這樣，他沒有活路的。”
　　“但……他既然能做到那些……也許有轉機呢……”
　　“就算有，那也無所謂了。”樓書望回答，“妳二哥還是要殺他，妳阻不了的，還是說妳真想因為這寧立恒就與家裏反目成仇呢？”
　　樓舒婉有些沈默，她做不了這樣的事情，只是在掀開車簾時，望了望四季齋的方向，樓舍自然是看不到了。她也知道不可能有什麽轉機，但既然還沒有確切消息過來，她總還可以幻想壹下有沒有機會。或許還活著、或許還活著……但在更多的思緒中，她似乎看到立恒如今已經死了，宣威營揚長而去，雖然努力地不讓自己刻意想到這些，但只要它們飄過思緒，她還是抱住了身子，夜涼如水，時間趕不回寧毅還活著的方才的黃昏，她便也感到了寒冷，思緒在渺茫的幻想與無法可想的交替中漸漸變得麻木起來……
　　曾經在她未曾料想到之前，她認識了壹個那樣了不得的人物，但可能在不到壹炷香以前，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經死了……
　　*****************
　　另壹側，四季齋。
　　當先的那人拿起了手中的人頭，空氣都已經冰涼地僵在了那兒，稍後方壹點，劉進望著這壹切，也已經定住了，想要往前走，看得更清楚壹點。
　　隨後，傳來倒吸壹口涼氣的聲音。
　　“怎麽會……”
　　“湯寇……”
　　“說什麽……”
　　只是些微的聲響，隨後。眾人望向那黑暗的房門裏。因為在那人手上拿著的，赫然是那大漢湯寇的頭顱。沒有人知道這壹切是怎麽回事，後方的人甚至還沒有看見那人頭的樣子。隨後，卻是厲天佑第壹時間反應了過來。
　　“他有埋伏！”他抓起手中的刀，用刀背砰的打飛了頂上的壹只燈籠，些微的光芒朝黑暗中飛進去，有人在轟然巨響中踢爆了已經破裂的房門。
　　後方眾人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眾人的反應，卻已經說明了壹切。厲天佑這邊的人瘋狂地往那房間沖過去：“抓住人！”“他有幫手埋伏！”
　　“那漢子竟死了……”
　　“寧公子把人殺了？”
　　這邊第壹時間的竊竊私語中，也是壹片錯愕，劉進看了看後方，又看看那邊的人頭，也在此時，房間裏“轟”的壹聲巨響，光芒亮起壹瞬，幾乎將所有人都嚇到。光芒回復之後。在那裏面。有人緩緩地晃了晃手中火折子的光點，點亮了燈盞，他此時的語氣，也沒有了方才的冷硬，變得有些輕松了。
　　“我贏了吧？”
　　眾人只是方才壹楞，此時沒有理會他，有人竟打穿了那邊的墻壁，沖進另壹個小包間裏去。寧毅壹手持刀。壹手拿火銃，從那房間裏走出來了，順便擦了擦臉上的血漬。厲天佑雙手握拳，他看著那房間裏湯寇倒下的無頭屍身，沒有說話，隨後只是狠狠壹句：“搜！把他的同伴找出來！”
　　寧毅沒有為此爭論或反駁，他今天受傷雖然看來不重。但現在也已經頗為狼狽，只是那風度還保持在身上，看了看劉進，走到壹旁的桌邊坐下了。二樓上壹時間壹片混亂，眾人是篤定他殺不了那湯寇的，火銃方才也沒有在殺人時放，先前他將那周圍都弄得昏暗，肯定是有幫手暗伏其中，此時也不爭辯，就是要讓厲天佑吃啞巴虧了。
　　到得此時，才有幾分文人的風格表現在他身上，只要沒有證據，旁人在理上終究是爭不過他的，大家壹時間議論起來，也都說他是有另壹名幫手在，但相對於厲天佑帶了整隊兵來的氣勢洶洶，寧毅不過區區三人，又沒有讓人找出破綻來，這壹手落在大家眼中，就委實顯得漂亮。
　　也就在這小小的混亂裏，另壹個大家未曾關註的小插曲，此時也正發生在樓下。朱炎林方才就下去處理了，大家看著戰況激烈，也未曾在意，就在大家仍在搜查的時候，厲天佑回過頭來，目光血紅地望向寧毅，他還沒說話，壹個聲音從樓下響起來。
　　“天下風雲……出我輩，壹入江湖歲月催……”那聲音是朱炎林的，他大概是在讀壹首詩，聲音傳來，並不大，但由於此時已是夜間，四季齋也空曠，樓上的眾人，還是聽到了。
　　厲天佑楞了壹楞。
　　隨後，大家看見厲天佑的壹名幕僚匆匆從樓下上來，附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
　　如果是方才在樓下的，或許就會註意到，剛才在門口，有壹名抱著壹口長箱子，看來長得漂亮的女子與守在這裏的兵丁發生了沖突，朱炎林隨後下來了，大家說來說去，那女子道：“這裏不是開文會嗎？為什麽不能進，欺負我不會詩詞麽？我也會的，寫給妳們看啊……”
　　然後那女子在門口的木臺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壹首詩，朱炎林就念了。此時念詩詞講究抑揚頓挫，那詩作或許算不得上佳，但也頗有氣勢，朱炎林也被這氣勢感染，樓上的人便聽得他有些遲疑的聲音流暢起來。
　　“宏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壹場醉。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那詩作到這，可以說已經將江湖之中的森然氣氛已經描繪出來，大家方才才經歷了那場打鬥，如今厲天佑等人在這邊站著，寧毅渾身帶血地在這裏坐著，燈燭昏暗，壹片狼藉……更是襯托了那詩的幾分氣象。有人從樓下走上來，腳步輕盈，目光疑惑，大家最先看見的，其實還是她抱在胸前的長長的木盒子。
　　朱炎林在下方慨嘆“塵世如潮人如水，空嘆江湖幾人回”的時候，大家也看見了那少女的面孔，她長得很是漂亮，五官極美，但沒有人認識她。她環顧了四周，似乎有些好奇，但目光之中，也沒有太多的信息流露出來。
　　看起來，像是壹個霸刀營的丫鬟……
　　厲天佑站在那兒，看了她好壹會。
　　然後他面無表情地說道：“走。”

上壹頁目錄下壹頁

舉報廣告獲得積分獎勵

上壹頁下壹頁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简

('馬車行駛著，車裏燈火搖晃，外間的道路上傳來嘈雜的聲響，偶有火光成隊晃過，有人呼呼喝喝，令得馬車減緩了速度。

熱門書評

杏書首頁我的書架 A-A A+ 去發書評收藏書簽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