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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壹章

忠義江湖 by 柳殘陽

2018-5-27 06:02

第十壹章 栽 贓
  現在鐵成剛正推門,門卻並非是他推開的,因為鐵成剛的左手尚未觸及廂門呢,那廂門卻已自裏面拉開來。
  鐵成剛楞然往裏面看,黑暗中只見屋子裏有三個人。
  不錯,是三個人,而且其中壹人已開口,光景可不還是柴老二的聲音。
  “鐵大掌櫃呀,這年頭好人可真難做呢!”
  鐵成剛栗然壹驚,道:
  “原來是柴兄在此,可有指教?”
  突聽柴老二怒吼道:
  “上燈!”
  喝聲中便見從其他廂房中燃起四盞燈來,剎時送到鐵成剛住的這間小房間裏。
  壹室通明,鐵成剛還真嚇壹跳,只見柴老二手中正急促的旋動兩粒鋼球呼呼響,門口附近站了兩個手持大板斧的大毛漢子,另外也不知從什麽地方鉆出來二十多個持著刀劍的怒漢,把成剛圍在廳房門口。
  冷厲的壹拍桌子,柴老二沈聲道:
  “鐵大掌櫃的,妳怎的不進來?”
  鐵成剛環視四周,不由皺眉走入廂房,道:
  “柴兄,妳這是做什麽?擺個排場給鐵某看?”
  柴老二“咻”的站起身來,道:
  “鐵大掌櫃的,論交情講道義,姓柴的自認已經對妳仁至義盡了,妳說妳要在我賭坊避避風頭,姓柴的二話沒有立刻留妳在此吃住,怎麽的,妳姓鐵的不思感恩圖報也就罷了,合著妳來避風頭是假,謀我的寶物才是真呀,我操,往後他娘的誰還敢披上好人皮呀,我的兒!”
  柴老二說著邊罵了起來!
  鐵成剛壹楞,忙問道:
  “柴兄此話何意?”
  柴老二大床上面伸手壹掀棉被,只見床上金磚珍珠,就中還有個玉獅子,論價銀只怕總得上萬兩。
  沈聲喝道:
  “姓鐵的,這些算不算是物證?而妳……”柴老二邊低吼道:“妳去了哪裏?可是連夜把卓大少爺押在我這兒的水膽瑪瑙運出柴家賭坊了?”
  鐵成剛全身壹抖,臉都氣白了,他忿然的道:
  “柴老二,這是栽贓呀!”
  柴老二怒罵道:
  “放妳娘的狗臭屁,誰沒事栽妳的贓?嗯!”
  鐵成剛指著窗口道:
  “三更時分我發現姓風的身邊小娃兒在窗口出現,當時我想起單不同的事來,定是這小王八蛋通風報信的到了大刀寨,壹氣之下我去追他,只可恨被他跑了。”
  柴老二指著棉被下東西,怒道:
  “這些東西又該如何解釋?”
  鐵成剛道:
  “我怎麽知道的,反正這是栽贓。”
  柴老二大怒,罵道:
  “放妳娘的屁,誰會把這麽貴重的東西往妳棉被下面塞呀,這人不會拿著這東西遠走高飛,偏就往妳身上栽贓,說給誰聽也不會相信,而唯壹可信的就是妳,妳自得知那卓文君在我這兒的壹場糾葛後,妳打聽出卓文君有寶物在此,才借著自己受傷與避風頭而來到我這柴家賭坊,目的只有壹個,是想盜取水膽瑪瑙,現在妳如願了,而我……我……我柴非壹卻輪著坐蠟了。”他壹頓,幾乎是要哭出來似的又道:“鐵大掌櫃的,鐵老兄,鐵大爺呀,如果姓卓的找上門來,我拿什麽給人家呀,我的哥哥太爺!”
  鐵成剛真的無話可說了,他卻仍然堅決的道:
  “柴兄,妳壹定要相信我呀,兄弟我確實是去追那個小王八蛋去了。”
  柴老二突的冷笑連連道:
  “如果鐵兄不拿出水膽瑪瑙,娘的皮,明年今日就是姓鐵的忌日。”
  鐵成剛面色壹寒,道:
  “什麽水膽瑪瑙,鐵某見也未見過,遑論盜取了。”
  柴非壹伸出右拳頭,道:
  “就是有鵝蛋大小,赤紅顏色,托在手上晃蕩,裏面還有水聲響的瑪瑙石,難道妳沒盜走?”
  鐵成剛急的直跺腳,道:
  “幾曾見過這玩意兒,娘的老皮,鐵成剛可以發誓!”
  柴老二怒急的罵道:
  “去妳娘的狗屁誓,還我的寶物來!”
  客廂中兩人爭論中,突然前面大門有人在敲門,敲的聲音大,廂房中柴非壹早喝道:
  “叫他娘滾,今夜歇臺子了。”
  於是就見壹個持刀漢子跑到大門口,道:
  “回去吧,要來明日清早。”
  不料門口回應道:
  “我們不是來賭的,有事要見柴老二。”
  聽口音是個老者,那漢子道:
  “等等,我去給東家稟壹聲看看是否開門。”
  門外那大漢道:
  “只管先開門,柴老二見是我們,他就不會怪妳的。”
  不料那漢子還是跑到東邊角上的小廂房口向柴老二道:
  “來人說是要找東家的。”
  柴老二壹聽,道:
  “先叫他們進來。”
  於是柴家賭坊的大門開了。
  走進大門來的,還真令人吃壹驚,這兩人可不正是看上去仆仆風塵的“偷魂老祖”風嘯山與小千兒二人。
  跟著那人到了廂房外,風嘯山早高聲道:
  “喲,妳們這是在做什麽?又是刀又是劍的,敢情是要造反哪!”
  廂房中鐵成剛早看到來了小千兒,他奮不顧身的撲上前去,暴伸左手就抓。
  小千兒似是早有防備,雙肩壹晃人已躲在風嘯山身後。
  風嘯山大怒道:
  “妳不是鐵掌櫃嗎?我正要找妳呢。”
  鐵成剛怒道:
  “妳找我?”
  風嘯山隱隱的點頭道:
  “不錯,是要找妳,而且我同我這死了幾次的小孩兒就在‘福來客店’附近等了壹夜沒見到妳,敢情妳躲到這兒來了呀!”他不管鐵成剛如何的吃驚,又道:“我問妳,妳姓鐵的壹大把年紀了,妳是不是吃屎長大的,否則妳必是活回頭了吧,怎麽的,妳壹而再的非要害死我徒兒,今日妳若不有個滿意的交待,我老頭子第壹個饒不了妳。”
  突然間,柴老二長身而起,疾伸右手抓住鐵成剛衣領,沈聲罵道:
  “我把妳這姓鐵的老混蛋,這下子妳的醜惡面目露出來了吧,妳說是去追這小孩子了,怎的人家卻在妳店附近等妳呀,顯然妳在連天放響屁,快,還我水膽瑪瑙來,否則妳今夜死定了。”
  鐵成剛心中突然靈臺壹亮,知道這壹切必是姓風的在暗中弄鬼,因為姓風的可是江湖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偷魂老祖”風嘯山,如果不是他,那麽會是誰?
  鐵成剛雙目噴火的怒視著風嘯山,道:
  “如果鐵某猜得不錯,這壹切必是妳壹手所弄出的傑作,姓風的,我原本要找妳合作壹樁大事的,可是妳卻……”
  風嘯山冷冷打斷鐵成剛的話,道:
  “妳同老夫合的什麽作?敢情妳是沒找到老夫,自己就親自來這柴家賭坊下手了?我操,妳已自己招認壹半了。”
  柴老二壹聽大怒,奮起右臂施力壹推,直把個鐵成剛推向守在門邊的郝元亮懷中,沈喝道:
  “姓鐵的交給妳兄弟了!”
  鐵成剛在右肩受傷之下,無力反抗,早被郝元亮暴伸雙手,壹把扣緊鐵成剛脖根,施力壹捏鐵成剛那張國字面孔,剎是成了豬肝色。
  便聽他“咦呀”聲中道:
  “妳們要幹什麽?”
  柴老二道:
  “東西如果不交出來,姓鐵的,妳就別妄想走出柴家賭坊。”突然怒喝壹聲道:“捆起來!”
  郝元亮雙手捏住鐵成剛脖子,鐵成剛如果不把全身功力運在脖子上,難保不被郝元亮把頭扭下來,便在柴老二的喝聲中,門外早走進壹個壯漢,壹根拇指粗的麻繩,早把鐵成剛捆牢。
  柴老二托起鐵成剛下巴,冷冷道;
  “壹個人如果死了,再是寶貝值銀子也全成泡影,姓鐵的,妳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鐵成剛面色壹寒,道:
  “柴老二,妳如果想要得到妳失去的東西,普天下只有壹個人知道。”
  柴老二壹緊面皮,道:
  “誰?”
  “他!”鐵成剛面向風嘯山,滿面怒憤中又道:“而且也壹定是他盜走了妳的寶物,放走姓風的,妳姓柴的將悔恨終生。”
  柴老二不能不加以疑惑;因為風嘯山可是個江湖偷王。
  不料風嘯山呵呵壹笑,道:
  “鐵掌櫃呀,妳害得我徒弟還不夠,怎的又往老夫頭上硬栽誣,究竟我與妳何仇何恨?再說這捉女捉雙,抓賊要贓,妳總不能平白無故胡言—句的就入人以罪吧?”
  柴老二左手鋼丸更見響聲“嗡嗡”中,沈聲道:
  “押入地牢,慢慢折騰這王八蛋。”就在他的吼聲中,門口沖進兩個漢子,左右壹架,走出這間小客廂,柴老二便對郝元亮道:
  “今夜且看妳兄弟的手段,如果逼出東西,每人我賞妳們壹千兩銀子。”
  郝元亮與郝元光二人點頭,那郝元亮道:
  “東家放心,收拾姓鐵的只是輕而易舉,只要東西在他手上,就不怕他不乖乖拿出來。”
  風嘯山便在這時對小千兒道:
  “這兒是非之地,我們還是離遠些,小心濺壹身血。”
  小千兒道:
  “徒兒真想給這姓鐵的吃壹頓拳頭出出氣。”
  風嘯山道:
  “柴二爺會替妳出氣的,我們走吧!”
  柴老二壹聽風嘯山要走,忙道:
  “風兄何不在此暫住下來,柴老二真心誠意想高攀妳風兄呢!”
  風嘯山忙搖頭道;
  “原是想住下來的,只是妳這兒出了這碼子事,留下來不走還會惹上壹身騷,算啦!”
  柴老二見留不住二人,只得對外面道:
  “代我送客。”
  風嘯山與小千兒往大門走,後面跟了兩個人,那兩個人小千兒壹看就認識,敢情就是在後面偏院柴老二獨住的屋子前面守衛的人嘛!
  已經走近大門了,兩個壯漢突然道:“小兄弟,我們可沒當場拆穿妳來過偏院呀……”
  小千兒仰頭壹笑,道:
  “那是二位聰明,否則姓柴的會剝妳們的皮。”
  其中壹人哭喪的道:
  “我操,妳怎的連我們的銀子全扒走了呢,這未免令人過於難堪了吧!”
  風嘯山人已跨出大門,他頭不回的道:
  “小子把銀子還給他們,叫他們口風緊些。”
  不料小千兒早笑道:
  “銀子我早放回他們口袋了,而且只多不少呢。”
  兩個漢子忙低頭摸口袋,不由得咧嘴笑了。
  “柴家賭坊”有個地下室,很少人會知道,當然連郝氏兄弟也是第壹次下去。
  地牢不大,四四方方的總有個十五六丈方圓,四周全是灰磚墻壁,從石階走下去,有兩個漢子先舉著燈在地牢中,兩人把燈高高掛起來,郝氏兄弟早挽起衣袖面孔上全不帶絲毫表情的分站在地牢兩邊。
  柴老二大馬金刀的坐在壹張長方桌後面,他滿面的焦急之色,因為如果問不出水膽瑪瑙下落,只怕連他的老命全得貼上,清風臺雖然這兩年已沒有卓清風的消息,但卓清風的兒子卓文君也絕不是壹盞省油燈。
  兩個漢子押著鐵成剛走下地牢,沒等柴老二吩咐,那郝元亮已虎吼壹聲抓過鐵成剛,暴伸右手,他那酷似小棒槌的食中二指已緊緊的夾住鐵成剛的那只大鼻子,便聽郝元亮抖著右手左右晃的道:
  “先要妳老小於嘗嘗這道小菜。”
  鐵成剛頭夾在郝元亮脅下,雙手又被捆著,如今鼻子被郝元亮狠狠壹夾,早見鐵成剛雙目淚水直流不停,連叫聲也是“嗚嗚”。
  要知鼻子被夾痛入腦髓,卻又不見傷,天下大概沒幾個人能受這活罪。
  鐵成剛咬牙咯咯響中直把個頭施力搖擺,卻是郝元亮力大氣足,怎的也擺不脫。
  突然間,郝元亮雙手壹松,右膝猛可裏頂去,鐵成剛毫無防備的被頂了個就地滾。
  便在鐵成剛身子剛停住時,郝元光早大步上前,壹把揪住鐵成剛的頭發,後脖根就頂在郝元光的膝頭上,鐵成剛成了面朝上的翻著壹雙眼睛——壹只流淚的眼睛往上看。
  燈光下已見鐵成剛那鼻子腫大了壹倍,且泛著紫色,狀極可怖。
  郝元光嘿嘿笑著道:
  “姓鐵的,妳吃過敲喉結的滋味嗎?二十多年的捕頭,只怕妳連見過也沒有吧!”
  鐵成剛厲烈的大叫道:
  “柴老二妳不是人,妳欲以毒辣手段逼鐵大爺,卻是休想得逞!”
  郝元光早沈笑壹聲,道:
  “叫妳老小子知道厲害。”說著拇指鉤住食指,施力的沖著鐵成剛翻揚起來的宛如小雞蛋大小的喉結上猛彈,發出“嘭嘭”響聲!
  那喉結部位初彈幾下尚能忍受,超過十下已是如被搗碎般的令人難受;鐵成剛在忍無可忍而欲死不能中,突然狂叫壹聲:
  “痛死我也!”
  柴老二伸手制止;冷冷道:
  “姓鐵的,才只是兩道小菜,妳怎的就難以承受,這要是後面大菜端上來,妳又該如何消化呀!”
  鐵成剛吼叫著罵道:
  “妳奶奶的,柴老二妳可真不是東西!這筆帳姓鐵的刻骨銘心記下了,有朝壹日我要妳加十倍奉還。”
  呵呵撫著山羊胡笑道: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眼前妳必須先吃柴二爺的派頭,當然,如果妳交出水膽瑪瑙,妳鐵掌櫃仍將是我柴老二的座上嘉賓。”
  鐵成剛忿怒的叫道:
  “柴老二,妳怎的認準是我鐵某人盜走妳的寶物,皇天在上,我真的沒有呀,甚至我連妳有水膽瑪瑙的事也不清楚,怎的壹口咬定是我盜去的。”
  柴老二壹拍桌面,罵道:
  “妳他奶奶的咬住老鳥滴溜轉,死不承認呀!給我上大萊,看妳硬撐到幾時!”
  郝元光當胸壹把抓起鐵成附,施力抵在墻壁上,他伸出蒲扇般大的右手掌,開始在鐵成劇的面上左右開弓的忽扇起來!
  “啪啪”之聲中,先是鐵成剛的鼻子向外噴血,不旋踵間,兩顆大牙隨著滿口血水噴出來,已見鐵成剛雙頰立腫,與那個腫鼻子相映成趣。
  猛力掙紮著,鐵成剛噴著血與淚水怪叫道:
  “我啃妳八輩子老祖奶,妳們這群豺狼狗操的,居然用這種非人道的酷刑整治鐵大爺,鐵某幹了大半輩子捕頭,也沒有見過妳們這種手段的,妳……妳們兒竟……是……是不是人呀,我的兒!”
  柴老二冷冷道:
  “手段是毒了些,但那是對妳這種不義之徒才施出來的,無他,妳必須對妳的不義行為要負壹定的責任。”
  鐵成剛在挨了幾十大嘴巴後,叫喊出的話也全走了樣,郝元光大手壹甩,鐵成剛已就地三個翻滾而到了郝元光腳前。
  於是,郝元光壹聲獰笑,反手拔出大板斧來。
  鐵成剛驚怒交加的道:
  “妳想……幹什麽?”
  郝元光突的雙腿壹分,早把鐵成剛雙腳牢牢夾住,只伸手施力壹拉,把鐵成剛穿在腳上的鞋子脫下來。
  郝元光也不多說話,舉起大板斧,只隨手在鐵成剛的腳面上壹磨蹭——鐵成剛真是哭笑不得,便在壹陣搔癢中,郝元光突把鐵成剛壹腳按在地面上,大板斧斧背施力砸下去,使鐵成剛狂嚎壹聲,幾乎痛昏過去。
  抖動著流血的左腳,而右腳上的小指已碎,鐵成剛混身震顫中大吼壹聲往柴老二的木桌沖去,口中大罵:
  “狗東西,老子同妳拼了!”
  只是他尚未沖出三步,早被郝元光壹步搶前,飛起壹腳踹去,便聽得“吭”的壹聲踢得鐵成剛就地連血滾,卻在被墻壁阻擋的壹剎那,郝元光又壹把抓緊鐵成剛頭發往郝元亮懷中壹送,道:
  “老大,接住!”
  郝元亮“嘿嘿”壹笑,橫裏壹把摔向地上,只把個鐵成剛摔得“哧”的壹聲,挺胸未站起來,早被郝元亮如法泡制的也把鐵成剛左腳使力按在地面上,反手拔出大板斧,對準鐵成剛的小腳趾上狠砸下去!
  就聽得壹聲脆響,鐵成剛狂吼壹聲當場昏死過去。
  柴老二壹見冷冷哼了壹聲,道:
  “弄醒!”
  鐵成剛就在壹碗涼水澆面中倏然醒來!
  抖顫著壹臉涼水,鐵成剛痛的水汗不分,卻仍頑強的狂罵道:
  “姓柴的,妳最好把鐵大爺殺了,因為鐵大爺根本就沒有動妳壹草壹木,瞎了狗眼的硬生生往鐵大爺頭上栽誣,真不是東西——呀!”
  柴老二壹掌又拍在桌子上,冷笑道:
  “姓鐵的,妳不會快死的,至少妳在未交出東西之前是不會送妳上路的,這時候我怎能舍得殺死妳呢!”
  鐵成剛厲喝道:
  “就算妳挖出老子的心來,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柴老二呀,鐵大爺根本就沒有盜妳的什麽水膽瑪瑙。”
  柴老二嘿嘿壹陣笑,道:
  “那麽,妳只要挺得住郝氏雙雄的零碎手段,我們就在這地牢中慢慢的欣賞吧!”
  郝元光便在這時壹躍而起到了鐵成剛面前,他那高大的身子就在鐵成剛身上壹壓,左手捏住鐵成剛咽喉使之不能掙紮,右手的板斧已掠起來了——於是鐵成剛想起了荒山上石大海幾人折騰單不同的壹幕,那種大卸八塊滋味應比目前自己身受人道多了。
  大板斧的斧刃尖已抵上了鐵成剛的嘴巴,那光景只要郝元光右手板斧扭動,鐵成剛的壹口老牙全得被他挖出口外來。
  有壹種徹心的痛比之足上的還厲害,還在鐵成剛口中向他體內伸延——伸延——鐵成剛便在這種摧殘中狂叫,道:
  “等等!”
  面含冷厲的奸笑,柴非壹捋著壹嘴稀疏的山羊胡,馬面卻拉得長長的,伸手道:
  “且等壹等!”
  郝元光回頭道:
  “我這就要攪碎他壹口老牙呢。”
  柴老二道:
  “鼻臉全腫了,如再攪碎他壹口牙齒,說起話來就不清楚了。”
  鐵成剛道:
  “柴老二,鐵大爺認栽,算妳狠。”
  柴非壹道:
  “妳他娘的認什麽栽?只恨柴二爺錯把‘馮京當馬涼’的認錯妳這不義之人了。”
  鐵成剛這時再也不敢堅持自己未盜東西,但他卻也不承認,因為他是根本未盜柴某的寶物。現在——現在他不得不施以拖延,也許拖延中可顯露壹線生機也未可知。
  柴老二已緩緩站起來,他到了鐵成剛面前,“嘖嘖”兩聲,道:
  “妳看看,妳看看;這是何苦呢,原本右肩受了傷,我柴老二天壹亮打算為妳找大夫治傷呢,錯,錯就在妳鐵兄這壹念之差,如今妳傷的全不會要老命,可也叫人難以承受的,何若嘛!”
  鐵成剛怒道:
  “柴老二,妳叫這個大狗熊滾壹邊去,還壓在我身上幹他娘的鳥事。”
  柴老二壹擺手,郝元光咧著大毛嘴壹笑,遂松開捏住鐵成剛脖子的手站起身來。
  柴老二低頭沈聲道:
  “說,東西在哪兒?”
  鐵成剛道:
  “妳要東西可以,得把我店裏壹個夥計找來,只有他才知道東西在什麽地方。”
  柴老二心想,“福來客店”中的幾個夥計中,是有幾個功夫不錯的,這些人可能往年跟著姓鐵的在衙門混生活,如果比起郝氏兄弟來,必然差上壹大截,便在他的這壹念間,恍然的哈哈笑道:
  “東西只要有著落就成,且說是妳店中何人,我這裏立刻派人去請來。”
  鐵成剛道:
  “取筆紙來。”
  柴老二壹楞,道:
  “要那玩意兒幹什麽?”
  鐵成剛罵道:
  “妳奶奶的,鐵大爺不寫條子,妳會由我回店裏去!”
  柴老二打個哈哈,道:
  “說得有理,得著人去取筆紙。”
  於是,柴老二立刻命人取來紙筆,平攤在地上。
  柴老二命人解開捆在鐵成剛身上的繩索。
  鐵成剛壹身血跡斑斑,這時連左臂也在酸痛難耐。
  好壹陣喘息中,鐵成剛活動著受傷的右肩,這才慢慢抓起地上筆,寫了四個字:
  “找老戈來!”
  雙腳上的血被鐵成剛滴在紙條上,但柴老二並不在意,立刻命人把字條送往西街的“福來客店”去。
  附近便在這裏已有了雞叫聲。
  於是有兩個女子,各端了壹個木盤子緩緩走下地牢,木盤上放的是燕窩粥與八寶糕,另外還切了壹盤紅脆醬牛肉與幾個熱芝麻燒餅。
  柴老二對壹女子道;
  “送碗燕窩粥餵鐵掌櫃吃。”
  鐵成剛怒道:
  “老子不餓。”
  呵呵壹笑,柴老二招呼郝氏兄弟,道:
  “要是我也吃不下,來吧,我們湊和著吃吧!”
  那郝氏兄弟也不客氣,各人抓起熱燒餅撕開來,再抓上壹把醬牛肉塞在燒餅裏,立刻就往口中送。
  送條子往福來客店的是個十分精明的年輕人,白虎鎮這時候才真正算得靜下來,有幾只野狗在街上比伸懶腰,看誰的腰身拉得長,狗嘴巴張得大。
  “福來客店”門口,靜悄悄的還未見夥計出來掃地呢,那年輕漢子走到店門外先是左看右瞧壹番,這才伸手拍門:
  “開門?開門!”
  沒多久,就聽得門內問道;
  “天還未大亮,是誰呀不前不後的擾人清夢。”
  “自然有要事才上門的,快開門吧!”
  於是,門被拉開來,有個夥計揉著睡眼,問道,“什麽事?”
  年輕人把壹張條遞過去,邊冷冷道:
  “我是‘柴家賭坊’的,這條子是交給妳們姓戈的夥計的,要他馬上去。”
  門裏兩夥計壹怔,道:
  “是我們掌櫃的條子?”
  年輕漢子點頭,道:
  “快叫姓戈的來呀,我先回去了。”年青漢子回頭就走,身後面,那夥計驚叫道:
  “血!這上面怎的有血?”
  於是夥計匆忙的把大門又關上,急急走入帳房中,叫道:
  “不好了,戈爺,只怕掌櫃出事了!”
  原來姓戈的在這“福來客店”是帳房先生之職,昨日與麽小花壹戰,技驚單艾珍以後,他似是相當不滿鐵成剛,但見鐵成剛受傷,也就未深責。
  這時候他才剛剛起身,見夥計把紙條送來,忙著拿近窗邊細看,不由驚異道:
  “是鐵成剛寫的,但這上面的血……”他湊近鼻尖聞了再聞,雙眉壹揚又道:“這些血是剛落上不久,顯然老鐵已受制於人了。”
  那夥計忙道:
  “大人的意思……”
  姓戈的淩厲目芒壹瞪,那夥計忙低下頭來。
  就在姓戈的壹陣沈思後,他立刻收拾壹番,又把店中所有的人喚起來,加以詳細吩咐,這才匆匆走出福來客店往柴家賭坊走去。
  姓戈的叫戈連,他人才登上柴家賭坊臺階上,早見到那送條子的年輕人站在大門邊,笑道:
  “條子是我送的,妳怎的這時候才來?”
  戈連哈哈壹笑道:
  “不巧我正在上茅房,所以來晚了,真對不住。”
  年輕夥計哈哈笑道:
  “看這個巧勁兒。”說著當先往大門裏走去。
  戈連跟在那人後面,到了大廳廊上,繞過通道而到了壹間柴房,房門口還有七個握刀漢子堵住去路,其中壹人沈聲道:
  “是福來客店來的夥計?”
  年輕人點點頭,回頭壹招手,道:
  “跟我進去!”
  戈連壹怔道:
  “這是什麽地方?”
  年輕人回頭喝道:
  “妳家掌櫃就在這屋子裏,去吧大個子。”
  戈連是個大個子,但他卻是滿面紅光身材不胖,壹副傲骨嶙峋,神采奕奕,這種人如果是幹飯館的,大概沒幾個人會相信,但白虎鎮上牛鬼蛇神,誰又知道誰是老幾?
  戈連壹頓,當即隨年輕漢子走入那間柴房,靠東邊有個四方洞口,裏面有燈光照出來,便在這時候,年輕人站在洞口對下面道:
  “柴爺,姓戈的來了。”
  便聞洞口下面柴老二道;
  “請他下來吧!”
  不用請,戈連已沿著臺階走下去!
  地牢中四盞燈,照得地牢亮晃晃的,有張長方桌,上面放著些吃的,柴老二揉著兩枚鋼球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直捋山羊胡子,見姓戈的下來,早對郝元光施了個眼色。
  郝元光哪有不知道的,他沈喝壹聲揮斧就劈。
  戈連壹怔,立刻斜身錯步閃向壹旁,且大叫道;“這是幹什麽?”
  閃晃中,戈連已躲過郝元光的十三斧,而使得郝元光兇性大發的罵道:
  “我操,有本事嘛,再接老子幾斧頭!”
  壹旁地上的鐵成剛早狂叫道;
  “柴老二,妳這個黑心王八蛋,我把戈連找來,妳怎的也對他下毒手!”
  柴老二嘿然笑道;
  “鐵大掌櫃呀,總得先制住這姓戈的才好問話吧!”
  騰躍在斧影刃芒中,戈連厲喝道;
  “姓柴的,有什麽話敞開了說,擺出這種唬人架式又算那門子光景!”
  鐵成剛道:
  “叫他們住手!”
  柴老二得意的道:
  “何不邊打邊回答柴某問話。”
  戈連冷然壹哼,道:
  “鐵兄,這究竟是怎麽壹回事?”
  地上坐的鐵成剛沈聲罵道:
  “我被人栽贓誣陷,姓柴的王八蛋卻壹口咬定是我偷盜了他的什麽水膽瑪瑙,當真是豈有此理又莫名其妙。”
  戈連邊打又道:
  “誰是人證,物證又在哪裏?”
  柴老二卻應道:
  “壹部份贓物在他睡的被子裏找到的,難道能否認?”他壹頓又道:“剛才他還說在妳那兒,這才把妳閣下大駕請來此地,怎麽樣,妳還能支撐多久?”
  “柴老二,妳這頭老狐貍,我早該來收拾妳的,卻叫妳在這白虎鎮上興風作浪幾年。”
  不料柴老二冷笑壹聲,道:
  “妳是什麽東西,口出狂言的臭小子。”又是壹掌拍在桌面上吼道:
  “妳兄弟齊上,先砍下這小子壹條腿來!”
  郝元亮見兄弟半晌未占到便宜,而這細高個子兀自尚高談自如,心中早已想撲上去,如今柴老二在喝叫,大板斧壹揚,口中厲烈的“哦!”早見他流雲般的旋劈而上,出手之間就是七斧十三砍,兄弟二人這壹連手,立見地牢中氣流激蕩回旋不已,銀芒飛射、流閃連連,像煞銀河中千百支流交織飛射!
  戈連鬥然沈喝壹聲,身法倏變中,雙手倏伸突拍,犀利的招式中,整個身形似飄忽在壹片刃海,騰閃不已!
  坐在地上痛得死去活來的鐵成剛,早罵聲叫道:
  “姓柴的,妳會不得好死,還不快叫他們住手!”
  柴老二自然看得明白,他心中暗想,怎的“福來客店”中養了這麽壹頭頑豹,怪不得姓鐵的壹張紙條把這姓戈的招來,敢情不是吐實話,而是要玩硬的了。
  心念間,柴老二道:
  “柴老二整人只是不得已,姓鐵的,妳若不吐實情,今日就是沒完沒了,非殺出個結果不罷手。”
  柴老二的話等於是給郝氏兄弟聽,兩個人壹左壹右閃騰劈砍得更見激烈。
  戈連在壹陣拍擋中,突然壹個平飛,身法快得令人吃壹驚,他卻已落在地牢臺階上面。
  戈連未再走,而郝氏兄弟卻無法聯手攻擊。
  壹看這情形,柴老二驚異的道:
  “姓戈的,妳想逃?”邊指著地上鐵成剛又道:“只要妳沖出地牢,姓鐵的就死定了。”
  冷冷壹哼,戈連道:
  “我為什麽要逃?”
  柴老二打個哈哈,道:
  “不逃就好,下來吧,我叫他們收起家夥。”
  柴老二緩緩走近戈連,道:
  “水膽瑪瑙,我要水膽瑪瑙,因為那玩意兒不是我的,妳們該知道,三尖山清風臺可不好惹,我姓柴的還要在這白虎鎮混下去的。”
  “姓柴的,妳認定水膽瑪瑙是被我們掌櫃偷的?”
  柴老二堅定的道:
  “除他天下沒有第二個人了。”
  鐵成剛怒罵道:
  “放屁,明顯我是被人栽贓呀!”
  戈連面色極為難看的望了鐵成剛壹眼,對柴老二道:
  “且容戈某私下同我們掌櫃說幾句話如何?”
  柴老二壹聽,稍作思忖,當即點頭道:
  “好吧,我們且站壹邊。”
  於是,柴老二把郝氏兄弟與另外四個漢子召到臺階下面,而戈連卻走近萎坐地上,滿面痛苦的鐵成剛身邊。
  他發現就這壹夜折騰,鐵成剛似是老了十年。
  低頭,見鐵成剛雙腳赤裸,兩腳小指已碎,滿面腫脹中,鼻子喉結全變了樣。
  不由壹咬牙回頭看向臺階處的柴老二。
  鐵成剛這才低聲道:
  “大人,我真的冤枉呀!”
  當然,姓戈的身份也只有福來客店的人,尤其是鐵掌櫃知道:這時候他的希望就全在這姓戈的身上了。
  戈連的咬牙,鐵成剛相當清楚。
  鐵成剛低聲道:
  “福來客店的人足以能對付柴家賭坊而有余……”
  戈連突的壹瞪眼,道:
  “妳少開口。”
  於是,姓戈的緩緩站起身來,走近長桌前面。
  猛然間,他沈聲對臺階邊的柴老二道:
  “我告訴妳那水膽瑪瑙在什麽地方。但為了不讓他人覬覦,妳把他們趕到上面去。”
  柴老二壹喜,但旋即又道;
  “這裏沒有外人,妳只管說出來無妨!”
  用力的緩緩搖著頭,戈連道;
  “不,有別人我就不說。”
  柴老二望望郝氏兄弟,道:
  “姓戈的如果弄鬼,妳兄弟只管放手砍殺,甚至那福來客店所有的人壹個也不放過。”
  郝元亮點頭,道:
  “柴爺盡管放壹百二十個心,姓戈的若玩詐,我兄弟饒不了他們。”
  柴老二點點頭,這才揉著手中鋼丸到了戈連面前,道:
  “姓戈的,有什麽話妳該直說了吧,柴大爺可不喜歡耍婆婆媽媽的,須知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呢!”
  戈連泛泛壹笑,緩緩伸手入懷——
  於是,他取出壹件東西。
  那並非是水膽瑪瑙,但卻管用得很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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