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安懼宵小,偶識梟雄!
輪回模擬:我能逆天改命 by 江河載月
2023-11-19 16:06
大炎,泰安城大道。
聽到眼前季秋的言語,袁木緊緊握著韁繩的手漸漸發白,面上有怒色溢於言表。
“小子,妳可知本公子來自汝南袁氏,乃是嫡系出身,不過策馬奔馳於泰安街道之上罷了,哪怕並未顧及到妳,妳又能如何?”
“或者說,妳是為了那兩稚童小兒出頭的?”
唰!
將腰間寶劍抽出,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些許微光,這壹身紫衣錦袍的袁家公子自馬背壹躍而下,手中長劍直指季秋,面色不善。
“我袁家門庭顯赫,三公九卿歷代皆有長輩登位,我觀妳這小子年紀輕輕儀表堂堂,想必也是出自士族,今日之事本公子大度,就不與妳計較了。”
“還不速速放手?!”
看著季秋擡手拽著自己駿馬的尾巴,袁木眼神閃過幾分忌憚。
出身三公世家,為天下門庭四姓七望之壹,袁木雖性情跋扈,但也不是不曉察言觀色,不知輕重之輩。
就眼下情形來看,這年輕人壹身武道雄厚,已是達到了第壹境先天,雖只是初步邁入,但要真發起了爭鬥的話,自己等人,怕很難是其對手。
所以,袁木並不願在此時與季秋動手。
好漢不吃眼前虧。
待到事後查清這少年底細,有的是法子能治他壹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拘泥於壹時。
眼下只不過是為了面子,嚇他壹嚇罷了,畢竟常人聽聞三公袁氏之名,哪個不得先去了三分膽魄?
除非此人這壹生都不欲出仕,不然以他袁家名聲,定叫他仕途蹉跎不順,至死也難以位列朝廷中樞!
對此,季秋眉頭壹皺,眼中厲色壹閃而逝。
經歷了這麽久的歲月,還沒有誰敢於拿劍指著他。
更何況是這色厲內荏之徒!
哪怕袁木沒有立刻動手,但季秋本就不會慣著他。
於是只在壹個剎那,季秋放開了馬匹,五指如龍探出,瞬息快如閃電,夾雜著幾分龍吟虎嘯,徑直就按向了袁木持劍的手腕之處!
懸空寺的武學,早已被季秋不斷演練,達到了登峰造極之境,甚至隱隱間還有破開見知障,走出自己道路的意思。
這壹式龍爪手出,以他袁家公子的武道修持,自然根本來不及反應。
當啷!
壹聲脆響,那柄材質不凡,頗有華貴之感的長劍,被季秋壹掌拍在了地面上。
而袁木更是手腕通紅壹片,發出了壹聲吃痛,便連連退後不止。
那馬匹受驚,嘶鳴出聲,就要發狂。
然而季秋壹掌落下,動作卻並未停止。
只見他反而是欺身而上,雙掌探出壹手持那韁繩,另壹手則壓在了這馬背上面,隨後飛身而起,赫然直接騎上了馬背!
嘶嘶!
這毛發鮮亮,正當壯年的駿馬揚起前蹄,發出壹聲驚叫,就要掙紮,卻被季秋騎在了背上,同時握住韁繩猛地壹拉,口中肅喝壹聲:“安靜!”
壹語落,吃痛的駿馬掙紮片刻,終於回復了幾分理智,不再如方才受驚壹般,而是變得逐漸安靜起來。
季秋壹氣呵成的壹系列動作,直接將這馬匹鎮住,任其再是如何發狂,都脫不出他的五指掌控之間。
此時,時間不過才過了幾個呼吸而已。
季秋看著連連後退不止的袁木,翻身下馬,將這馬匹往前壹拍,便驅趕到了袁木的面前,隨後冷聲道:
“我不喜歡有人拿劍指著我。”
“哪怕是名滿天下的汝南袁氏,也是壹樣。”
“世家雖貴,但在這大炎朝核心的泰安城中,當街策馬揚鞭,袁公子可有想過後果乎?”
“就算妳出身不凡,可按照大炎律法來講,當街行兇殺人,也是重罪!”
“妳可懂?”
看著圍攏在袁木身側的數人,季秋壹聲嗤笑,並沒有把這群烏合之眾當做是壹回事。
世家確實地位顯赫,與這大炎劉氏壹脈共掌天下權柄,甚至大炎立國四百載歲月,還有那刑不上大夫壹說,可見世家究竟有多昌盛。
但,對於眼下這不過才十五六歲的袁木來說。
他還是太過稚嫩了。
更何況季秋自身也不是沒有依仗的。
他這壹世出身當陽張氏,雖門庭遠不及汝南袁氏名滿天下,但須知道這袁木也代表不了整個袁家門庭!
再加上此次前來泰安,季秋的身份不僅是張氏子弟,同時也是太學宮當世大儒鄭修的學生。
這是在前來之時,就已在張氏族長的牽線下確定好的事情。
作為大炎朝最富威名的大儒之壹,鄭修明面上的名聲,再加上袁木自身理虧,於情於理,他都威脅不到季秋。
所以對於這紈絝子弟,季秋根本沒有絲毫懼意。
再說了,不過只是壹個在模擬之中,只敢於自己死後蹦跶的宵小罷了,哪裏又算是什麽角色?
他就連他本家那位,曾與自己於萬軍叢中有過照面的名義長兄,都差之遠矣!
稱其為冢中枯骨,再合適不過。
“妳!”
袁木鷹眸瞪圓,指著眼前的季秋氣的渾身哆嗦,面目漲紅,近乎噴火。
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這麽憋屈過,哪怕是那婢子所生的假兄,都不敢這般折辱於他!
“好,好膽子!”
“小子,吾若不報此次之仇,誓不為人也!”
死死抓住季秋施舍而來的馬匹,袁木咬牙切齒,低聲開口。
他壹眼不發的撿起地上的劍柄,收入鞘中,就想要無視了季秋,跨上馬匹含恨而去時,卻聽到此時不遠處有壹爽朗笑聲,突然響徹而起:
“哈哈哈,好!就該如此!”
“我大炎律法約束上至世家,下到百姓,無論王侯公卿,皆需從之,這位兄臺說的再正確不過。”
“袁公子仗著出身袁氏,就能不顧家門之風,於眾目睽睽之下,策馬長街,馬踏百姓了麽?”
“要知道剛剛那壹幕,曹某可是都看清了!”
“此事壹旦傳揚出去,想必袁公子本就狼藉的名聲,就會變得更加差勁罷。”
“也不知袁公若是曉得,手中荊條可還會利否?”
隨著笑聲響起,壹道身披朱紅衣袍,面容英武的年輕男子,隨即自那兩側街道挺身而出。
此人壹雙眸子陷於眼眶,平白為其增添了幾分深邃之感,哪怕歲數年輕,但也叫人心中不由壹凜,只覺其有狼顧之相,兇險異常。
這是壹個,壹眼望去就能叫人心中生畏的人。
“曹賊,怎麽哪裏都有妳來多事!”
“妳不過就是袁紀左右的壹跟屁蟲罷了,也敢惹我?”
袁木猛地回頭,就見到這男子出言哂笑,心中怒火不由更甚。
季秋看著兩人的模樣,壹眼就猜出了二人不對付,不然那言論之間不可能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
而在對頭面前露出窘態,對於常人來說,都是壹種難以接受的事情,恨不得立馬遁走,就當沒有這事發生。
於是袁木只狠狠的刮了那朱紅衣袍的青年壹眼,果然怒喝壹聲後,就頭也不回的翻身上馬,帶著幾個同伴負氣而去。
本想邀三五好友出泰安而去山野狩獵,卻不想竟遭遇這等意外,袁木顏面已然盡失。
繼續呆下去,他又討不得什麽好處,萬般無奈下除卻灰溜溜的離去,也是別無他法。
於是壹場風波,就此趨於平靜。
那兩個稚嫩童子,眼下早已嚇的遠遠逃至壹邊,而二人的長輩此時亦是面色發白。
不過他們倒也知恩,隔著不遠處對著季秋躬身壹禮,連連拜謝後,這才拉著兩個孩子匆匆離去。
對於這些世家子,底下的平民百姓哪怕是泰安城的百姓,也是絲毫不敢得罪的。
畢竟要是壹個不周,稍有不慎之下就會惹禍上身,上訴無門,這可不是說著玩的。
哪怕季秋幫了他們,處於畏懼之下,這些底層的平民也不敢有過多接觸,唯恐避之不及。
觸景生情,季秋的眸子不禁有些復雜。
在如此森嚴的階層壓制內,普通的平民生活,簡直是可憐而又可悲。
目送著這普通平民帶著倆稚子離去,季秋這才回眸,正視著眼前儀表不凡,壹身朱紅衣袍,於方才仗義執言的青年。
這人,他在模擬之時曾經看到過他的畫面。
大炎騎都尉曹武,領將率領三千精兵,就敢於與自己麾下太平大軍廝殺的炎朝驍勇之將,自然是叫季秋有些印象。
炎朝到底氣數未盡,正面戰場之上冒出的將領幾乎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哪怕太平道氣勢已然不弱,可卻仍未撐住,只得功敗垂成。
現在想來,其實真的輸得不冤。
因為他作為張巨鹿的那壹生,在起事之前的根基,確實是有些過於薄弱了。
偌大太平道雖有不凡氣象,但像是真正的人傑之輩,也著實有些稀少,不過寥寥而已。
僅憑借著自己壹人之力挽天傾,到底還是力有不逮。
【曹武】
【1歲:生於官宦之家,相傳祖上為大炎名相,家境不凡,祖父於朝堂曾位列三公之壹的太尉,顯赫壹時。】
【9歲:少時聰慧,性情豪氣,於文道之上涉獵寥寥,可卻喜通讀數百年間的諸般青史,被壹儒道大家曾贊曰:“少有內慧,非凡俗也!”】
【16歲:任俠好客,最喜廣結好友,為人義氣,於武道略有成就,觀武校場看大炎羽林衛閱兵,意氣風發曾豪言道:“當為大炎壹驍將,馬上博得萬戶侯!”】
【19歲:少而舉薦,出仕任官,為泰安北都尉,申明禁令、嚴肅法紀,凡有犯禁者,皆棒殺之,壹時聲威無量。】
【27歲:幾載宦海沈浮,因行法剛正,於朝堂之上政敵頗多,即使政績顯赫,亦是明升暗降,外放為壹縣令。】
【34歲:因受到政治牽連,免去官職,賦閑於鄉野之間。】
【41歲:恰逢太平起義,壹朝乘勢而起,連立奇功,於三軍左右為驍騎都尉,戰功赫赫任職壹方主官,戰後布政清明,使壹郡清平。】
【53歲:十年生死縱橫間,天下紛亂不休,其自治下起兵,招募四方豪勇,連克數州之地,敗八方勢力,挾天子以令諸侯,擁大炎半壁江山,自號魏王!】
【66歲:被天柱山烏角道人以半生道途加三卷天書,行咒術之法削去甲子壽命,不久病逝人間,其死後,其子代炎自立,追封其為太祖武帝。】
【模擬評價:行事剛正,治下清明,為人果敢,卻又狠辣,壹生忠奸難辨,然而縱使如此,依舊當得起壹聲梟雄之稱!】
季秋推演了下此人軌跡,不看不知道,看完之後眸子不由壹縮。
“好個曹武!”
“本以為不過是那大炎的壹驍勇將領,沒想到竟還是壹亂世梟雄!”
據半壁江山雄踞天下,號壹聲魏王,天下景從!
這般成就,已是超出了他作為張巨鹿時所掀起的那般風浪了。
不過此人死因,倒也是令季秋頗為稱奇。
天柱山道脈,烏角道人……
那算是季秋模擬化為張巨鹿時,為數不多的友人之壹了。
此人壹襲青衣布衫,與那些入世紅塵,享俗世供奉的道脈不同,是貨真價實的出世之修。
其煉丹之術與禦使鬼怪之法,皆是上乘之學,更難得可貴的是,他對於自己所期許的太平大道頗為贊許,也是壹位有匡扶天下之誌的有道真修。
記憶落幕時,自己持九節杖於廣宗斃殺十三道基,斬了天下半數真修,近乎使道脈沈寂。
而當時這位烏角道人曾受他所托,保下了自己壹脈傳承不衰,他也應了下來。
不僅如此,那時候這道人甚至有為他掠陣之意,倒是叫季秋頗為感動。
但他作為張巨鹿修行壹生,在最後關頭,已是隱隱能夠看出了自己的幾分命數。
所以在知曉到自己毫無生機後,也是謝絕了這道人的好意。
只是讓季秋此時沒想到的是,這被後世大魏尊為太祖武帝的曹武,竟在晚年被其咒殺,這卻是叫他沒有料到。
當真是世事無常。
看到季秋盯著自己打量,微微有些失神,這朱紅衣袍的男子雙眸炯炯有神,壹揚大袖便豪爽壹笑道:
“兄臺剛壹入這泰安,就敢因正直之事,與汝南袁氏的嫡系子弟爭鋒相對,不讓分毫,這份氣魄,著實令曹某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