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模擬:我能逆天改命

江河載月

都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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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天意自古高難問,當以己心代天心!

輪回模擬:我能逆天改命 by 江河載月

2023-11-19 16:09

  大日淩空,照耀萬物。
  早前那壹場大雪,如今已漸漸停歇,只余下地上厚厚壹層,還在暖陽的照耀下,漸漸融化。
  季秋赴田氏邀約,本已心中有數,卻不料那齊王宮的血影都統齊千仞實在咄咄逼人,是以被迫無奈,只能出手輕易將其鎮殺。
  事後,王威籠罩臨淄,卻被李耳顯化漫天紫氣攔下,齊王出於某種顧忌,並未徹底撕破臉來。
  在這種局面之中,季秋本欲就此離去。
  但念在墨翟韓非,以及李耳等諸子大賢如此鼎力相助,是以還是先行回了稷下。
  欲與祭酒孟軻,正式辭別。
  然後,遵循那血脈沸騰的呼喚,去古老的三晉大地,去往那大海的深處,將青銅玄鐵澆築的沈沒古城,再度尋回。
  待到壹切準備齊全之時。
  才是清算這齊地爭端,最後的終局!
  稷下。
  穿過兩側綠蔭繚繞的長道,踏過諸子留名的壹百二十八棟紅木閣樓,季秋來到了這座學宮的正殿。
  那位,曾經壹手締造稷下的學宮祭酒,孟子孟軻先生。
  此時,就在那長廊壹側,靜靜的等候著他的到來。
  與以往未有不同,仍是面色溫和,壹襲灰衫的老人,此時正背負著雙手,好像早就知道他會前來。
  看到少年風塵仆仆,眉宇間壹抹殺氣未散。
  孟軻打量壹眼,在這長廊之前,微微點頭:
  “好手段。”
  “齊王近侍齊千仞,名震臨淄,齊地九十六大城無不曉其都統之名,可謂是神血後裔之中,壹手遮天的權貴!”
  “他為齊王效命幾百年間,伐北燕,伐南楚,壹口刀下飲了不知多少同輩神血,聲威赫赫!”
  “卻不想,竟在壹場大雪之中,被季先生給斬了。”
  吹了口氣,孟軻悠然壹嘆:
  “從來不被重視的凡民,將高貴的神血上卿頭顱摘下,從今日開始,季先生的聲名,想來就將自齊地而始,傳遍天下了!”
  老者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意思。
  對此,季秋卻是不聞不問,只撩起袖袍,拱了拱手,便道:
  “孟祭酒說笑了。”
  “失手斬了那齊王的使臣,無異於是親手打了神血之王的臉面,事後還要稷下與李老先生出手,替我出面與王宮對峙。”
  “季秋實在愧疚。”
  “如今齊國形勢波譎雲詭,變化莫測,而我的存在,無異於是壹道導火索,無時無刻,不在挑撥著齊王那根敏感的神經。”
  “說不定,他就將在之後的某壹日因我之故,出手與稷下為難。”
  “因此,季秋眼下,是來辭別的。”
  季秋壹口氣說完後,眼前的老人並不意外。
  反倒是壹路跟來的墨翟,眉宇揚了揚,略有些不滿:
  “之前在路上不都說了麽?”
  “稷下不會因為這種事情,便對季先生放任自如,道家的那位出手,不正彰顯了我輩態度?”
  “就在這稷下呆著,除非齊王下定決心,要掃平稷下,不然在那壹日來臨之前,這裏便永遠都是至高無上的學術聖地,不容任何他人褻瀆!”
  墨翟的言語激烈,顯然在這件事情的從屬上,他對於季秋的態度極其堅定。
  反倒是平日裏更顯溫和的孟軻,卻是輕輕擺了擺手:
  “脾氣收壹收,這麽著急做什麽。”
  “季小友,細說?”
  老人的眸子,永遠都是那麽的平靜,就好像永遠都不會生氣壹樣。
  季秋從沒見過孟軻急過,他永遠都是那麽的和善,與夫子那高大偉岸,曉之以理,以及李耳道法自然,終日參悟妙道不同。
  他好像,性格真就是這般。
  對此,季秋再度拱手回應:“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稷下的百家學說,壹年多來,我已盡數觀閱,融入己身,剩下的,便是效仿諸賢,走遍天下了。”
  “待到千帆過盡,想來,便是我踏足山巔之時。”
  這番話語,說的有些許狂妄。
  畢竟說到底,他不過只是壹尚未及冠的少年而已。
  但,眼前的稷下祭酒,卻是選擇相信了他。
  孟軻笑了。
  說實話,這種話在任何壹個年輕人的口中說出,作為祭酒的孟軻,都會毫不猶豫的開口呵斥,道其壹聲不知天高地厚。
  可唯獨季秋,他不會去這般說他。
  這當然不是因為季秋的身份地位,以及近乎與他之前比肩的實力。
  他這麽說,只是因為他見過這個少年,身懷的天賦以及對於知識的嚴苛,究竟達到了壹種怎樣可怕的程度。
  所謂的聖者,永遠都不是口頭說說,便能夠做到的。
  “去吧。”
  “老夫相信妳。”
  孟軻走上前來,以壹名長者的身份,拍了拍季秋的肩膀。
  作為壹手將他帶入稷下大門的祭酒。
  他這動作,同時也代表著,他答應了季秋的請求。
  “那麽,季秋便拜謝祭酒大人了。”
  “諸子同道,我會壹壹拜別。”
  “之後出了稷下,我將輕裝出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臨淄,不叫齊王以及那些古老者投下目光。”
  “給稷下添了這般多的麻煩,季秋實在慚愧,是以待到成道。”
  “定會壹壹還來!”
  只在這長廊古道,還未進那閣樓之時,這場短暫的會面,便已經落下了帷幕。
  看著少年舉止穩健,毫不拖泥帶水,便折返而去的身影,墨翟有些無語:
  “孟老匹夫,妳又糊塗了?”
  “這天底下,哪裏有比稷下更好的學術聖地!”
  “我墨者行走四方,耳目遍七國,墨翟當年亦是執鉅子劍遊遍了天下,那周天子祭祀的鎬京,我甚至都去過。”
  “我哪裏能不知道,齊地之外,是何等水深火熱的情景?”
  “在這稷下好歹還有李老先生能保住他,可出了齊地呢?”
  幾百上千年的時光裏,諸子百家,無數先賢,能夠有半聖乃至於聖人之姿的,數來數去,也就只有雙掌之數。
  季秋在墨翟看來,哪怕驚才絕艷,不遜於學派領袖,但終歸還是太過年輕了。
  他沒有真正見識過這個天下的殘酷,墨翟怕他不懂。
  怕他脫離了這等求學環境後,不進反退!
  然而此時,孟軻卻看了他壹眼:
  “妳先別那麽急。”
  “夫子曾和我說過壹些秘辛,那是只有季小子弱小之時,才能看出的端倪。”
  “因此在我看來,他出齊,自是有他的考量,說不定是福非禍。”
  “看壹看真正的天下,也不失為壹種好事,因為不走進真實,妳所追求的,則永遠都是霧裏看花,皆虛妄也。”
  “而且,話又說回來……”
  “妳覺得,若稷下目前夫子未歸,只有李耳作以震懾,如何能叫齊王按捺性子,而不出手擒殺壹只螻蟻?”
  老人話說的輕描淡寫。
  墨翟適時皺了皺眉。
  然後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他的手掌,便按在了劍柄之上。
  黑白二色浮現,劍光劃破長廊!
  墨者的領袖曾說過。
  他不喜動用武力與劍去解決問題。
  但這事兒,唯獨在與稷下祭酒辯論之時,不作數爾。
  以往,他這劍壹出手,哪怕孟子踏出半步,素來都被稱作儒脈第二人,僅次於夫子,也不可能不做任何抵擋。
  可眼下。
  他這黑白二色夾雜劍氣,竟只抽出了劍鞘,便被壹只看似老朽的手掌,輕輕握住:
  “現在,懂了嗎?”
  嘭!
  陰陽消逝,天地又恢復了本來的多姿多彩。
  墨翟退後壹步,心中雖是有所預料,但面對這般懸殊的差距,仍是大為震驚。
  過了半晌,這黑衣中年才恍然大悟,隨即收劍入鞘。
  “難怪。”
  “齊王乃是神血之王,縱使腐朽,可仍不會懼怕普通的同輩,再加上齊地還有兩尊古老者,雖只是宣誓效忠,未必會助齊王,但這些要素,也不能叫他失了顏面才是。”
  “除非,他斷定自己若是出手,恐怕在短時間內,未必能夠做到自己想要做的。”
  “再加上英雄遲暮,沒有萬全把握,並不選擇出手,實是情有可原。”
  “妳的出現,與季秋的推論,都有道理。”
  “這樣看……”
  墨翟神色復雜,望了臨淄王宮壹眼。
  “那位的心情,想來,也多少有些五味陳雜吧……”
  “只是可惜,雖說稷下的建立,脫不開他的功勞,但只壹心追求力量,卻舍棄了其中的根本,無異於舍本逐末,我百家超凡起源,哪裏能以這種心態,求得大成?”
  “不過是鏡花水月而已啊!”
  稍稍感慨作罷。
  墨翟深深的看了眼孟軻,第壹次未作任何辯駁,只是拍了拍兩袖清風,在這暖陽照耀,大雪未消之際,端正的行了壹式古禮:
  “恭賀儒脈。”
  “又添壹聖賢!”
  老人見此,亦是肅容回應。
  待到作罷,他看著季秋離去的方向,這才道:
  “每壹個人所追尋的道路,都是不同的。”
  “他人的規劃,看似最好,但卻未必適合每壹個人。”
  “夫子、李耳、妳,我,亦或者其他名揚天下的百家諸子,每壹個人的道路,其實都是無法復刻的。”
  “妳應該相信他們自己。”
  “就像妳相信自己的道壹樣。”
  ……
  稷下學宮,壹百二十八棟朱紅樓閣,有百家諸子,五十九位。
  季秋拜別李耳,請辭同道,輕裝解囊,就要踏上離去稷下的道途。
  在這個過程中,他極為低調,並不引人矚目。
  不久前斬了齊千仞,雖說齊王出於某種原因,並未出手,但這偌大齊地,對於季秋而言,已經是出了稷下,便寸步難行了。
  通緝與布告,估摸著過不了幾日,就將傳遍整個齊地的九十六座大城,懸賞他這壹顆大好頭顱。
  雖說季秋並不懼怕那些麻煩。
  但若真有不知深淺的神血前來狩獵,亦或者引起了什麽不必要的變數,他也未必能夠過得順遂。
  是以,不如悄無聲息,早早離去。
  待到大道成矣,再堂堂正正的走回來,介了那時,誰敢多言?
  禦氣而行,屏息凝神。
  眉目俊朗的少年人,踏出稷下門檻,隨後回首,看著來來往往,去去留留,卻並沒有註意到他身影駐足的諸多學士,突然壹笑。
  這壹世的步伐,終歸是邁出去了。
  搖了搖頭,不再留戀,壹步邁出,便如縮地成符,咫尺天涯。
  他很快就穿過了這與內城相比,顯得尤為殘破,且到處都充斥著海鹽與腥味的外城,走到了那浪濤滾滾,最開始睜眼的渭水河畔。
  這道橫貫南北,直通齊地大半的江海,依舊似當時模樣,不以天地運行而更叠。
  站在江畔的上遊最高處。
  少年迎風而立,衣衫獵獵,看著那在他眼中越發渺小的臨淄之城,壹雙眸子清晰而又明亮。
  其中,蘊藏了數世的滄桑,以及立身此世,觀百家經籍,與夫子大賢論道,後而生出的諸般感悟。
  “天之運行,四時交替,歲歲年年,無有止息,無有差錯。”
  “天道自古高難問!”
  “我輩修行,追尋的便是登峰造極,以達到媲美這種天意的程度。”
  “而在路上追求的,則是道。”
  “我在第二世,為謀求鄭師高看壹眼,以先人之言,博得其震驚之至,但那時,其實我自己對此,亦是如霧裏看花,未有多少了解。”
  “直到後來追求太平,革天下鼎,第三世肅清寰宇,再造人道,以及此世聽百家言,曉諸子理……”
  “我才在煉氣飛仙的過程之中,真正摸索出了屬於我的‘道’……”
  “修到了如今,其實,‘太平’已不足以將其盡數囊括。”
  “我想要做的,應該是以我自己為度量,去為這天下,制定壹道規矩!”
  “王朝腐朽,是以我高舉太平旗,將其顛覆!”
  “人心魑魅,妖魔亂世,是以我要將其肅清壹空,再造寰宇!”
  “而此世若神血當道,神聖高居九天,那我若心中不順,又該作何?”
  “當然是,將這束縛天地的枷鎖,徹底轟開!”
  “不然,豈能當得來此走壹遭?”
  季秋觀海,心中明悟。
  而那壹顆曾在上壹世,被張子厚斷定不可能再次增長的文心,突然膨脹跳動,隨後化作尺丈文氣,高懸於他神魂海上!
  未著五經,不成四書,但,這布道境的成就,他終歸是成了。
  而且還是水到渠成!
  這壹切只因,上壹世沒有能夠承載季秋的果。
  但這壹世,他已在稷下開道,開宗講學,又於離去之時,觀淄水大江東去,有感天地變遷,終知未來所行!
  是以,已知前路,諸子之名,名副其實!
  “這份道理,當囊括寰宇,氣吞天下,雖無多少深奧學問,但卻直至核心,若無革壹切之鼎者,難承我道!”
  “卻是不知,此世,還有誰可繼我之後,承我之果?”
  季秋指尖纏繞著精神化作的氣,那是由內向外,顯化而出的力量,與借法天地,截然不同。
  這樣想著,他望向了西方,哈哈大笑,於是不再駐足,以氣禦身,而跨百裏江水。
  便隨即,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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